所有人都朝薑覓看來,皆是訝異。
劉氏是侯府的當家老夫人,身份最高權力最大,不說是其他人,便是如今娘家顯赫的餘氏也不敢在她麵前放肆。闔府上下劉氏幾乎可以說是說一不二,無人敢頂撞反對。
原主性情不好脾氣又壞,但最怕的人就是劉氏。劉氏捏著徐氏嫁妝這些年,原主雖然鬨過幾回,總的來說並不敢太過分,也或許是劉氏怕她鬨得太厲害,在錢財上從沒短過她的手。可一旦無關徐氏的嫁妝問題,劉氏對她便極為嚴苛,她也不敢有任何的異議。
眼下被薑覓這麼一質問,劉氏自己都愣了。
“你自己做過什麼事,你自己不清楚嗎?”
“清楚。”
“那你還問!”劉氏眯著眼,又是一喝,“還不跪下!”
薑覓還是沒動。
餘氏和餘晴雪對視一眼,母女二人的眼中全是興奮之色。她們齊齊在心裡嘲諷薑覓的蠢,盼著劉氏給薑覓一個狠狠的教訓,以替她們出一出近日裡的惡氣。
薑婉看似很著急,拚命給薑覓使眼色,無奈薑覓壓根不理會。
氣氛凝重之時,孟姨娘低著頭出來求情,“老夫人,大姑娘已經知道錯了,您要怪就怪妾,是妾沒有照顧好大姑娘。”
在侯府所有人的眼中,這些年來她大部分的心思都撲在原主身上,對自己的一雙兒女反倒是都有所疏忽,尤其是對薑婉。
果然,劉氏語氣軟了幾分。
“還要照顧洵哥兒,力所不及也是常理。好在婉兒懂事,打小就沒讓你操過心。但你身為婉兒的生母,也應該把心思放一些在婉兒身上。”
孟姨娘諾諾地應了。
薑覓忽地變臉,怒道:“真是可笑,我堂堂侯府嫡女還需要一個姨娘照顧,若是傳了出去,世人豈不是嘲笑我是小娘養大的!”
小娘兩個字,擲地有聲。
餘氏和薑晴雪眼中的興奮之色更甚,薑婉則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孟姨娘已是滿麵羞愧不敢抬頭。
“你還不趕緊跪下!”劉氏臉都黑了,儼然被氣得不輕。
什麼小娘養的,這說的是什麼渾話!
薑覓昂著頭,不服氣地冷哼一聲。“像我這樣有娘生沒娘教的人,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祖母有什麼好生氣的?”
餘氏原本正看著好戲,誰成想這火居然燒到自己身上。她心下罵了一句臟話,趕緊給薑沅使眼色,薑沅不情不原地上前跪在地上。
“母親,這事都是誤會。沅哥兒年紀小,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混賬話,鸚鵡學舌說了一嘴,誰知道大姑娘會當真。”
“十一歲很小嗎?”薑覓睨過去,麵帶譏諷。“再過幾年他都可以成親生子,哪裡小了?”
薑沅自小養得精細衣食無憂,長得比同齡高,也比同齡人要壯,比年長一歲的薑洵還要高一點,實在看不哪裡小。
“大姑娘,薑沅說錯了話,我已經罰過他了,你何必揪著此事不放?”
“你罰他了?”薑覓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請問你是打了他還是罵了他,我怎麼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
餘氏罰兒子,不過是裝裝樣子,從頭到尾薑沅跪了不到一個時辰。
她自知不能和薑覓再糾纏下去,否則很難收場。
“母親,我真的罰了沅哥兒,他也知道錯了。”
劉氏礙於她背後的靠山,一向對她客氣,道:“沅哥兒性子未定,你平日裡要多教導才是。”
餘氏稱是,態度恭敬。
劉氏又訓導薑沅幾句,無非是強調禍從口出的危害性,教育他以後出口之言一定要三思,然後讓他起來。
她們將此事輕拿輕放,沒有人在意薑覓的感受。
薑覓幽幽歎息,“我覺得他說的對,我就是有娘生沒娘教。”
她下巴微揚,看上去倔強而可憐,眼眶慢慢地泛紅,原本清澈靈透的雙眸因為濕潤而顯得淒楚無比。
餘氏暗惱,這還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