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二跑了大老遠買到的羊奶送到的時候，鹿許已經吃撐了，打了個小小的嗝，然後害羞地捂住了嘴。
連齊歲也忘記買羊奶的事情了。
看著大家都吃撐了的模樣，小二默默地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然後開車帶他們回福利院。
途中小二還抓住每次紅燈的機會，就用幽怨的的眼神看一次齊歲。
齊歲被這大漢看得頭皮發麻，隻能裝作沒看見，一直看向窗外。
回去熱熱自己喝了，給小兔子的一定要最新鮮的。
鹿許有些新奇的坐在車上，他之前沒有坐過車，去醫院也是昏睡著的，並沒有印象。
但鹿許很有禮貌，並沒有胡亂觸碰車裡的東西，隻是一直好奇地看向窗外。
擔心他會無聊，容雀把車背麵上掛著的電視打開，挑選到動畫片的頁麵，“有什麼喜歡看的嗎？”
鹿許看了看屏幕，他很喜歡的動畫片叫兔兔俠。
因為院裡的小孩們都不喜歡，這部動畫片也沒什麼人氣，鹿許也隻是看過一集。
那一集大概也不是第一集。
裡麵的兔兔俠因為是食草動物被食肉動物們排擠，但是她還是一點不計較，獲得了超能力後還是偷偷戴上帽子隱藏身份幫助彆人。
大家遇到了困難，都會呼叫兔兔俠。
不過看完一集就被換掉了。
鹿許在動畫片首頁並沒有看見這部動畫片，大概是也沒有人氣。
如果是之前，鹿許是很害怕暴露自己喜歡的事物，否則都會被其他小朋友拿來嘲笑侮辱。
但在容雀麵前，鹿許已經沒那麼害怕了，他轉過頭，乖巧地詢問道，“容雀哥哥，我可以看兔兔俠嗎？”
容雀聞言，他並不記得有這樣的動畫片，但還是打開了動畫片搜索頁麵，給鹿許搜索兔兔俠。
鹿許認真地盯著屏幕，晃著懸空的小腳，看得出來很是期待。
在搜索結果展示出來的時候，鹿許興奮地指向他印象中的兔兔俠，“就是這個！”
指完，鹿許忍不住看了眼容雀。
容雀很平常地點開了兔兔俠，好像並沒有對他或者這部動畫片有什麼想法。
鹿許好開心，和容雀哥哥相處真的很舒服。
“你看到第幾集了？”容雀問道，兔兔俠總共才十二集，在動畫片裡算是非常短的了。
大概率也沒什麼人看。
鹿許喜滋滋的說了第一集 ，因為他也不知道之前看過的是第幾集。
容雀和齊歲都有些意外，這樣沒聽說過的小動畫片，為什麼鹿許會這麼喜歡，甚至都沒看過。
是因為他也是小兔子，所以喜歡兔兔俠，卻一直沒機會看嗎？
動畫片開始了，兔兔俠裡麵的兔兔是被狼爸爸和狼媽媽從小撿回來的。
所以兔兔俠也沒有親生的爸爸媽媽，在家裡會被哥哥姐姐欺負，去學校也會被同學欺負。
容雀大概知道為什麼這部動畫片不火了。
哪有動畫片主角會一直這麼慘的，其實並不適合小孩子看。
但鹿許看得很認真，容雀便沒有說什麼。
一集結束，剛剛好回到福利院。
鹿許看起來還有些念念不舍，認真地看著片尾曲，容雀都不忍心打斷他。
不過鹿許很是懂事，見車停了，便馬上自己乖乖地關上了電視。
對於鹿許來說，車底有些高。
容雀得自己從另一邊跳下去，然後過來接鹿許。
齊歲在打電話安排福利院的員工，也忘記了小孩子不方便下來的這茬事。
這就導致車上一下就剩下了自己和一個長相彪悍的大叔。
鹿許以為自己被丟下了，慌裡慌張地拉了好幾下門。
但小二在這邊上了兒童鎖，並不能靠拉門把手的動作打開。
小二回頭注意到小孩想下去，便在自己這邊打開了兒童鎖。
鹿許被小二凶巴巴的臉看了一眼，嚇了一跳。
他連忙把手縮回來，甚至以為是自己看動畫片太投入導致大家不想等他了。
鹿許一邊打不開，便慌裡慌張地爬到另一邊的門邊，著急想下去。
這邊的門剛剛被容雀關上，隻是容雀力氣也不大，並沒有關好，鹿許拉了一下門把手，就打開了。
車底盤太高了，鹿許小心翼翼地扶著門，想先下去一隻腳。
但是小二也擔心他摔跤，打開車門想接他。
鹿許又被大塊頭的動作嚇到，他腿伸到極限，也夠不到地麵。
車門還因為他慌亂的動作，突然往外打開了更大的角度。
鹿許的手短短的，力氣也不大，他拉不住門，伸出去的腿又不能著地，失去平衡地瞬間就麵朝地麵摔了下去。
“唔……”
鹿許摔得很痛，嘴唇很痛，門牙好像不見了，胳膊也好痛，嘴裡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但是他忍住了，沒有叫出來。
眼淚也隻流出來一點，便被他擦掉了，隻是身上的灰，也這樣蹭到了臉上。
鹿許的臉很白，蹭上的灰就很明顯。
趴在地上的鹿許覺得自己本來就已經被丟下了，不能再煩到哥哥們，院長說了，最煩他發出噪音。
他忍著疼，用短短的手臂支撐起身體，想要爬起來。
小二倒是想拉鹿許起來，但是見鹿許很害怕地想要後退。
擔心嚇到小朋友再摔一次，他便不敢動了，隻得大聲提醒齊歲。
剛剛繞到另一邊的容雀在聽見嘣的一聲時，就已經快速跑去自己下車的那麵。
齊歲打電話沒聽見摔跤的聲音，但是聽到了小二的聲音，便掛了電話 也趕了過來。
容雀轉過車尾就看見跪在地上，身上臟兮兮的鹿許，旁邊還有一個手足無措的小二。
“摔哪了？”容雀跑過去想拉起鹿許。
鹿許沒想到哥哥們還會回來，他轉過頭，露出臟臟的小臉和漏風的門牙，“小nu沒四。”
容雀愣了一下，鹿許臟臟的小臉上，開心不似作假，門牙的地方還空了出來，看起來黑洞洞的。
嘴唇也破皮了，下唇和下牙上鮮紅一片。
這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憐。
齊歲見狀，讓小二去醫務室拿藥。
容雀臉色不太好，他不能理解，鹿許明明就疼得不行，為什麼還要這樣開心的笑。
因為擔心對方，容雀的表情顯得有些嚴肅，一時間有些說不出來話。
鹿許見狀，以為自己果然又添麻煩了，他下意識地想要道歉，卻突然被抱入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容雀心疼得有些難受，但也不可能讓鹿許馬上改變這樣隱忍的習慣，他隻能突然抱住這個謹慎的小兔子，小聲地念著哄小孩的咒語，“抱抱，痛痛飛走了。”
本來很緊張，擔心被討厭的鹿許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
原來添麻煩了是不用被罵的。
身上很疼，忍了很久的鹿許已經憋不住想哭了。
但是他還是努力壓抑著哭腔道，“容雀哥哥。”
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抽泣了一下。
這一聲抽泣，像是打開了什麼閥門。
鹿許哭出了聲，“哥哥，四對窩墜好的人。”
小兔子幾乎是邊哭邊喊出這句話的。
齊歲見氣氛緩解了，才忍不住逗弄這個終於坦率的小兔子，“原來齊歲哥哥對你不好？”
鹿許睜開眼，淚水糊眼睛上有些模糊，他抽泣道，“齊睡鍋鍋，也好。”
小兔子哭得臉都憋紅了，加上身上亂糟糟的，看起來才有了點小孩活潑的樣子。
“好了，進屋消毒擦藥吧。”齊歲摸了摸小兔子的頭。
容雀鬆開鹿許，扶著他起來。
大概是摔太疼了，鹿許的小腿還有些發抖發軟，半天站不穩。
齊歲把藥物遞給容雀，然後手伸到鹿許肩下，輕鬆給人提起來抱臂彎裡。
鹿許很少被人這樣抱著，他的小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而且在地上摔了一身，一手的灰，齊歲和容雀也沒有表現出絲毫嫌棄。
明明自己都把他們衣服弄臟了。
鹿許逐漸平靜下來，真切地感受到了兩人對他的好。
此時不少小孩聽見動靜都聚了過來。
福利院的小孩子也是要上幼兒園和小初高的，有官方資助。
但是因為老院長的貪財，幼兒園的費用全部被他吞了。
所以這裡的小孩子都沒有上幼兒園，直接會去上小學。
小學是義務教育，沒有太多支出，才讓這裡的孩子們得以讀書。
否則按理說，這裡大部分孩子都已經該去幼兒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