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吹過一陣微風,驅散了一些活動後的熱氣。
陶越的眼神忽然淩厲了起來,不複之前那般輕浮。
他那稚嫩的童聲裡都仿佛帶上了寒氣,“你想對主人做什麼?”
容雀沒想到陶越會這樣問,因為怎麼看,都更像是陶越想對鹿許做什麼。
他沉默地看著對方,想從陶越臉上讀出他的目的。
像是猜到了容雀沉默的原因,陶越冷笑一聲,“你是發現不能殺了他,還是說沒找到機會?”
“你故意討好主人的目的是什麼?”
本來聽到陶越前半句,容雀以為進入正題了。
但這最後一句,卻莫名讓容雀感受到了自己好像因為和狗主人走太近,而讓狗子吃醋了一般。
再看向陶越的眼睛時,就能發現,表麵上的冰冷之下,似乎藏著一絲酸溜溜的委屈。
好像在埋怨主人不記得他,又像是在生氣好不容易找到了主人,主人卻已經有新的狗了。
容雀不太能理解陶越的主仆情,但麵上還是平靜地回答道,“你之前在教室故意說鹿許長相的問題,是想讓他走上前世的老路?”
陶越聞言,似乎覺得被侮辱了一般,冷哼道,“什麼叫前世的老路,主人前世已經快要統治世界了,不比被你像個小孩子一樣哄騙著好?”
陶越的語氣裡充滿著對鹿許的尊敬,似乎是認為鹿許就應該和前世一樣,去毀滅世界。
但容雀還是捕捉到了那一絲不確定。
畢竟現在的鹿許,看起來過得還不錯,天真可愛。
不等容雀回答,陶越像是著急掩飾自己的不確定,篤定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隻是發現主人死後造成的破壞會更加恐怖,才想通過現在這種方式控製他吧。”
事實上,容雀還真不知道這個事情。
他和齊歲之所以不殺鹿許,單純是因為現在的鹿許很單純,他是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的。
“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到鹿許身上,如果他並不喜歡前世的生活呢?”容雀直接了當。
他意識到陶越似乎真的很在意鹿許,才道,“你不妨觀察一段時間再下定論。”
陶越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又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抱著水杯慢慢喝水的鹿許。
鹿許的手小小的,抱不穩水杯,還撒了一些在衣服上。
他苦惱地捏了捏衣服,然後不急不緩地把水杯放在一邊,用兩隻手認真地把被自己捏皺了的衣服攤平。
整理好衣服後,鹿許似乎很滿意,拍了拍自己的衣擺,才重新抱起水杯。
這一係列動作都充滿著悠然自在。
和前世那個沉默,眼神冰涼的主人截然不同。
陶越收回目光,發現容雀也在看鹿許,眼裡還帶著一絲慈祥,令人肉麻。
他不情不願,有些彆扭地道,“彆想趁主人成長起來之前殺了他,那隻會讓末世提前到來。”
容雀看了他一眼,“我會照顧好他的。”
說完,就自顧自地走向鹿許。
鹿許已經等得無聊了,他時不時就喝水不小心喝得有些多,想去廁所。
見容雀終於說完回來了,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你回來啦!”
容雀點了點頭。
鹿許湊過來,小聲道,“小鹿想上廁所。”
上廁所是要和老師打報告的,但是鹿許有些怕生。
李老師很好,但現在李老師正在組織剩下的同學們活動,他不好意思去打斷。
容雀聞言,拉上鹿許就去和老師說了一聲。
李老師點了點頭,容雀便帶著鹿許一起去廁所了。
鹿許總是會因為這些小事情而感到開心。
他無意識地拉著容雀的手晃了起來,和好朋友一起上廁所。
容雀想起自己站在後麵時,看著鹿許搖手手的模樣,還有些羨慕。
現在也算是圓了這個遺憾了。
上完廁所,容雀就帶著鹿許去旁邊自由活動的地方玩滑梯。
滑梯要排隊,鹿許現在對人群已經沒有那麼恐懼了。
而且這個班上的同學都對他有著友善的好奇,並沒有把他當成怪胎。
玩了兩圈滑梯,又去坐了蹺蹺板。
蹺蹺板是鹿許最喜歡的遊戲,但是因為要有兩個人才能玩,鹿許也沒有玩過。
鹿許坐在蹺蹺板上,手緊緊拉住扶手,感受到身體時而騰空,時而落下。
一直玩到有其他小朋友排隊,鹿許才念念不舍地下來。
他覺得蹺蹺板比滑滑梯好玩多了。
幼兒園裡還有秋千,做得比較低矮,還有防護措施。
鹿許見沒有人,又顛顛兒地跑了過去。
容雀本以為鹿許以前自己坐過,但是鹿許的腿比較短,不一定能碰到地麵,自己應該是蕩不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