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秦芒這短暫的兩個字落下, 包廂內一片寂靜。
在場的大佬近乎都是頂級貴圈的,鮮少會關注娛樂新聞,隻有寥寥幾個。
尤其秦芒那張極具攻擊性的濃顏係美貌, 太有辨識度。輕而易舉地就讓同樣類型的沈菀音淪為陪襯。
麵對眾多大佬的注目禮,秦芒氣定神閒地越過擋路的沈菀音,漂亮眸子往四周看了眼, 發現沒位置。
視線落在賀泠霽身上。
仿古宮燈光線昏暗, 男人就那麼安靜坐著,儀態清貴自若, 偏生有種渾然天成的壓迫感,讓人不敢靠近。
也是沈菀音為何會俯身半跪下。
下意識怕自己褻瀆神明。
對視半秒,秦芒卻毫不猶豫、乾脆利索地賀泠霽膝蓋上一坐。
纖細藕臂纏上男人冷白修長的脖頸。
什麼神明不神明的。
她來會館跟劇組聚個餐, 都能撞到這不守男德的狗東西在隔壁招貓逗狗。
沈菀音隨即反應過來,眼睜睜望看著秦芒放肆的動作, 僵硬的膝蓋也慢慢直起來, 看著她質疑道:“秦芒……你憑什麼替賀總拒絕。”
一襲旗袍美色過人的女子, 坐在矜貴若神明的男人膝蓋上,舉手投足之間自在又從容, 帶著自己難以模仿出來的勾魂奪魄的風情。
秦芒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很輕很輕地笑了聲, 像是羽毛劃過心尖。
含著水波的眸子,側眸幽幽望著被她當坐墊的男人, 吐氣很勾人:“賀總,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潛規則的話,會先考慮我的嗎?”
眾人目瞪口呆:這也太敢說了吧!
恃美行凶嗎?
傳聞這些年來,不乏有自視美貌的女明星甚至名媛千金, 放下身段,追求或者勾引過這位,偏偏他似是沒有這方麵的需求。
直到今日,甚至從未有女人成功近身過,無情無欲,戒齋養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得道成仙,勘破紅顏枯骨。
而現在,這位居然任由一個形似豔靡精怪的女明星如此放肆地坐在他膝蓋。
是不是說明了——
所有人等著賀總的答案,
誰知——
幾秒後,賀泠霽沒什麼情緒地‘哦’了一聲,而後似在沉吟。
“我答應過嗎?”
沈菀音仿佛聽到了聖音,眼底重新燃出希望,“賀總他沒說過。”
話聲急急落地。
包廂冰冷的空氣就如玻璃般。
秦芒漂亮臉蛋上的笑,瞬間崩了瞬。
竟然不配合她!
難不成真是看上沈菀音了?
視線略過沈菀音,驀地定在了她那頭烏黑蓬鬆的長卷發上——
有點眼熟。
越看越像是她日常最喜歡的發型,連卷曲弧度都一模一樣。
思及進門前聽到她的那段話,秦芒細眉慢慢擰起。
鬆鬆環著他的手臂慢慢收緊,暈了一抹豔靡緋色的眼尾微微上揚,“怎麼沒說過。”
隨即,伏在他耳側,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一字一句,“我可是賀太太欽定的。”
“第一解語花。”
來自賀太太的欽定。
所以——
賀泠霽雲淡風輕地往椅背上一靠,灰藍色的眼眸掃過眾人,偏冷的音質不容置疑:“各位自便。”
趕人的意思明顯。
“賀……”
沈菀音還不死心,她哪裡比秦芒差,憑什麼,最後的機會,又被秦芒破壞了。
明明。
明明賀總第一眼看的是她!
叢秘書以及候在門外的保鏢進來,姿態恭謹,但極為強勢:“諸位請。”
主要是防備著沈菀音。
叢臻發現她看太太眼神不太對勁。
被迫被‘送’到門口時,沈菀音掃過燈光下,恍若璧人的兩抹身影,滿懷怨念無處發泄,忽然問道,“賀總,既然您對我無意,當初為什麼要那麼看我。”
“讓我對您有了……幻想。”
她什麼意思?
內涵賀總先暗示她?
叢秘書甚至不敢去看自家太太的表情。
要不是謹記不能對女性動手的君子風度,他真的很想捂住這女人的嘴。
一派胡言。
“沈小姐,這裡不是你胡言亂語的地方。”
叢秘書擋住她的視線,強行讓保鏢把人清走了。
至於他。
候在旁邊,免得太太跟賀總鬨起來,還能幫賀總解釋解釋。
豈料,這兩人竟沒一個把沈菀音最後那句挑撥的話放在心上。
甚至聊都不聊。
仿佛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賀泠霽剛準備活動一下膝蓋:“賀太太……”
說了個開口。
在認真思考沈菀音那頭發到底怎麼回事的秦芒。
以為賀泠霽又要來翻剛才的帳。
條件反射接了他的話,“賀太太,我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不搞潛規則,不符合賀某的行事規則。”
秦芒學著賀泠霽往日的論調,陰陽怪氣地先他一步說。
“怎麼樣,學的像不像?”
“是不是要說這個?”
撲哧。
旁邊當壁畫的叢秘書繃著臉,已經把這輩子所有傷心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不敢笑。
但!真的太像了!
太太可真是平平無奇的模仿小天才。
對上秦芒那雙無辜又狡黠的眸子,賀泠霽伸出如玉指骨,慢條斯理地屈起,扯鬆了緊扣的領帶,向來寫滿禁欲冰冷的麵容,此時似笑非笑:“不。”
“賀某想說的是……”
賀泠霽低沉磁性的嗓音停了秒,才在她耳邊低語了半句未儘的話:
“我——”
秦芒滿腦子繚繞著賀泠霽淡而直白的字音。
啊啊啊!
狗男人不要臉!
他到底是怎麼頂著一張薄情冷淡的臉,說出這種話的!
下一刻,他雲淡風輕地補充道,“是你坐得太久。”
隨即,秦芒身子僵了秒,覺察出來他確實是沒說謊。
方才她一直在思考正經事兒,哪裡顧得上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說完,賀泠霽舉止紳士地將她挪開,“冒犯到我了,所以你可以下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