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抬起頭,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他穿著黑色風衣,黑色外套,兩縷黑發垂在臉側,整個人仿佛被嵌在黑色之中——卻突兀地掛了一條紅色的圍巾,讓男人的氣質在疏離的黑色中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
男人看著約莫四十多歲,笑眯眯樣子仿佛很好相處,卻讓空莫名想到了一個人:太宰治。
同樣包裹在黑色之中,同樣愛用笑容做偽裝麵具,卻有著同樣深不見底的雙眼。隻是相比起太宰治如深淵一般的雙瞳,森鷗外的眼睛更像是大海,清澈,深沉,包容,他仿佛能隨時看穿人性,卻也能將那海一般浩瀚的秘密輕描淡寫藏在平靜的波濤中。
這樣的男人才是最難對付的,擅長偽裝,更擅長玩弄人心。和他相比,太宰治倒是難得多了幾分青澀與符合年紀的稚嫩。
“我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森鷗外口吻親切,如同與空認識許久:“初次見麵,我想,你應該就是「空」吧?”
“你認識我?”空一挑眉,表情倒是坦然自若,但心中卻悄悄打起鼓來。
這種老謀深算的人是他最不擅長應對的了,若是在提瓦特大陸,當事情陷入死局實在沒有辦法解決的時候,他大不了還能直接上手打一頓再說。可在這裡,人們的心眼和法律一樣多,束手束腳的感覺讓空有些堵得慌。
過去若是碰到需要算計謀略的麻煩,在蒙德有凱亞,在璃月有凝光,在稻妻有綾人,在須彌有艾爾海森。這四個都是多智近妖的存在,更彆提還有八重神子這樣真正的“妖”以及七國神明在他背後出謀劃策。
想到這裡,空便忍不住看向身旁的達達利亞。
青年顯然對眼前的高樓大廈很感興趣,注意到他投來的視線,便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衝空親近一笑,像隻憨厚又粘人的大型犬。
空:“......”
算了,至少是個能打的。
空在心裡安慰自己。
麵對空顯而易見的警惕,森鷗外微微一笑,口吻輕描淡寫,說出的話卻讓空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
“我想,你應該很好奇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座城市吧?”
森鷗外語氣中的停頓並不明顯,仿佛隻是因為說話時的呼吸微微斷了一瞬。但空和達達利亞都在一瞬間明白了森鷗外真正想說的話:他知道空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
一個異世界黑手黨的首領,在此之前與他毫無瓜葛,提瓦特大陸也從未出現過這個世界相關的消息,眼前名叫“森鷗外”的男人到底是怎麼獲得連他也不清楚的情報?
是在故意框他麼?
不,這個男人知道他穿越的事情,絕對不可能隻是欺騙這麼簡單!
和空與達達利亞同樣驚訝的,還有一旁的太宰治。
他並不知道森鷗外和空之間的秘密,可單就森鷗外一瞬間泄露的清晰,便足以讓他窺見大量的秘密。
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啊。
太宰治靜靜凝視著被森鷗外邀請前往辦公室“閒談”的空與達達利亞背影,太宰治並未跟上,而是站在原地,露出若有所思,難掩驚喜的笑容。
“你在怪笑什麼?”中原中也奇怪地看著太宰治,不明白這個從來都喜怒不形於色的少年為何突然要露出這麼...讓他惡心的笑。
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中原中也搓了搓手臂,在心中道。
“沒什麼。”太宰治收回目光,隨意道。見中原中也仍古怪地盯著自己,太宰治想了想,順口問了一句:“對了,你覺得森先生剛剛那個停頓後麵,還能接什麼詞彙?”
“蛤?”中原中也雙手抱胸,略有些無語:“BOSS最多就是嘴瓢吧,你也忒多心了點。”
“隨便問問嘛,你就當是個填詞遊戲。”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你可真是無聊。還能有什麼詞?這座城市,這座小鎮,這個國家...怎麼,難不成還想說是這個世界?”
無言的笑容在太宰治臉上擴散,看得中原中也愈發毛骨悚然。
“你笑什麼...”
那股讓中原中也感到難受的笑容陡然間消失的乾乾淨淨,仿佛不過是中原中也眼中的錯覺。
下一刻,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腦袋上,在中原中也還未來記得反應之前先用力地揉了幾下,感受著掌心的細膩柔順,太宰治心情很好地發出了讚歎:“沒什麼,隻是突然覺得,中也你莫非是個天才?”
中原中也:“...啊?”
他還沒從太宰治半調侃半感歎的話語中反應過來,便見太宰治突然朝著樓上走去。
“你要去哪兒?”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中原中也小跑著跟了上去。
太宰治掛著輕鬆的笑容,雙手插兜,優哉遊哉地往前走,並不排斥中原中也的跟隨。
“沒什麼,證明某個推論罷了。”
“什麼推論?”中原中也好奇道。
“當然是以中也的腦容量無法理解的推論啦~”
“你這家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