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位關小姐的出現,讓李睿看到了一點不一樣的司徒清。
如果說過去的二十年是一個泥淖,那麼李睿希望在今後的日子裡,關綺羅可以幫助司徒清走出泥淖。
司徒清的眼睛也許無法複明,但他的心可以。
綺羅神情微默,冷聲道:“他們都對他做了什麼?”
……
司徒家。
司徒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下巴上之前摔破的傷口縫了幾針還沒有拆線,抬起腿搭在茶幾上,一臉不耐煩的對著身旁一個女仆裝扮的傭人道:“去,看看他們來了沒,真是有夠磨嘰的。”
傭人神色怯懦,也不敢說話,轉身就去門口看了。
剛好看見綺羅她們的車停到院子裡,司徒彥從落地窗看過去,也看到了那輛黑色的賓利,登時從沙發上起身,神色浪蕩道:“可算來了。”
綺羅扶著司徒清下車。
司徒彥最先出來,目光掠過司徒清一下就落在了綺羅的身上,眸光亮了亮,幾步湊近道:“弟妹還真是一天一個樣,越來越漂亮了。”
司徒清聞言緊了緊握著綺羅的手,綺羅安撫的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一反往常麵對司徒彥的冷淡,臉上罕見的帶了笑道:“大哥也是,本來就長得不好看,怎麼還把下巴給摔破了。”
司徒彥皺了皺眉,覺得綺羅這話是在損他,有心想發火,可看著對方笑盈盈的臉,這股無名火不知不覺就跑到了其他地方去,登時也沒說什麼,隻是笑了笑道:“弟妹可真會開玩笑。”
“司徒彥,父親呢?”司徒清冷聲開口打斷兩人的交談。
司徒彥掃他一眼,“在家裡等你們。”
綺羅也不再跟司徒彥廢話,直接扶著司徒清進門。
司徒家的餐廳。
司徒文坐在主位,廖淑華坐在他的旁邊,身上穿著低調奢華的名品,脖子手腕上無一不戴著昂貴的珠寶首飾,整個人都透著華貴之氣。
司徒文相比於廖淑華就略顯老態,臉上有很重的紋路,身材略微發福。
一家人坐在桌子上,氣氛顯得尤為古怪。
廖淑華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坐在司徒清身邊的女生,關家的小姐關綺羅她早就有所耳聞,聽說是個刁蠻任性的主,跟她姐姐關琦玉比,卻是差遠了。
本來以關家的家世,這門親事許給司徒清這個瞎子,還真是有點可惜了。
廖淑華聽說有這門婚約存在的時候,還想著給司徒彥爭取一下,一聽說這關綺羅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草包,登時歇了打算。
就讓這關綺羅嫁給司徒清。
草包配瞎子,倒也是天生一對。
廚房的阿姨端來一碗血燕紅棗粥,放在廖淑華的手邊,廖淑華姿態從容的端起來嘗了兩口,嘗完似乎才想起來一旁的綺羅,登時神色不愉的看向一旁的保姆道:“怎麼先給我上了,快去給關小姐也盛一碗來。”
說完,又對著綺羅道:“這可是好東西,最是滋陰養顏,你也嘗嘗。”
綺羅瞥了瞥,一碗血燕粥,什麼好東西?
“哦。”麵上心思不顯,綺羅甜滋滋的應了,瞧了燕廖淑華道:“廖阿姨,您平常就吃這些養身體吧,保養的可真好,看起來就跟我家的家政阿姨一樣年輕。”
“……”廖淑華嘴角笑意微僵。
綺羅說完仿佛才意識到不妥,連忙補救道:“哦,我媽媽去世的早,家裡隻有一個阿姨經常照顧,我這樣說,廖阿姨您不介意吧?”
什麼不懂禮數的野丫頭!
廖淑華勉強笑了笑:“不介意。”
一旁用餐的司徒清聽到綺羅的話,向她那邊微微偏頭。
綺羅給人碗裡夾了些菜,又摸了摸他捧著碗的手說:“快吃。”
司徒清張了張嘴,又閉上,乖順的低頭吃她夾的菜。
廖淑華看著兩人的相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看來你跟阿清相處得還不錯,就是阿清的眼睛……唉,好孩子,是我們司徒家委屈你了。”
一聽這話,司徒清就頓了頓,抬起頭來“看向”廖淑華的出聲方位,唇瓣微張,不及開口,就感覺到自己左側大腿被一隻柔軟的手掌覆蓋並輕輕拍了拍。
“吃飯。”
司徒清微抿了下唇。
就聽綺羅對著廖淑華道:“不委屈,怎麼會委屈呢廖阿姨,我跟清清是正經的聯姻,有錢有閒,他對我也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倒是廖阿姨,聽說您嫁給司徒叔叔之前,一個人帶著司徒彥生活了十多年,生活想必很是艱苦吧?廖阿姨的家裡人肯定跟您一樣,都是些善良又心慈的,能讓你把司徒彥生下來,還養這麼大,廖阿姨您對司徒叔叔還真是情比金堅。
不像我,要是我家清清跟彆人有婚約,他就算再喜歡我,我也不會跟他在一起的,更不會一個人偷偷生下孩子。”
“畢竟清清要是跟彆人結婚了,那我生的孩子,不就是私生子了!”綺羅故作誇張的捂了捂唇,“我可擔不起這汙名!我們關家也是體麵人家,我爸爸他們也不會讓我做這種上不了台麵的事。”
“不過現在嘛,時代變了,私生子也是有繼承權的,那些本不該生的,也都敢生了,廖阿姨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廖淑華臉上的笑已經徹底消失,臉色陰沉的瞪著綺羅,像是要將她的臉盯出一個洞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克製住沒讓自己失了體麵。
廖淑華能忍住,司徒彥卻是忍不住,直接摔了筷子臉色陰沉的站起來道:“你說誰是私生子?”
司徒清聽到這動靜,下意識戰起身擋在綺羅身前。
綺羅拉了拉司徒清垂在身側的手安撫他,轉而一臉疑惑的看著司徒彥道:“我就是打個比方,你乾嘛這麼生氣呀,難道你覺得你是私生子嗎?廖阿姨跟司徒叔叔可是正經的二婚,你怎麼會是私生子呢?”
聞言,司徒彥臉色漲紅,直覺告訴他關綺羅的話不太對勁,但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這哪裡是草包,明明就是個刺人的軟釘子。廖淑華神色不明的掃了眼綺羅,繼而對司徒彥道:“阿彥,坐下!”
“媽,她……她明明……”
“好了,都坐下,吃飯的時候少說點!”司徒彥話還沒說完,就被一直沉默著的司徒文打斷。
司徒彥一向害怕司徒文,當即不再開口,神色不愉的坐了下來。
綺羅也拉著司徒清坐下,又給他挾了一筷蝦仁說:“這蝦不錯,多吃點。”
司徒清:“……”
飯後,綺羅跟司徒清也沒有在司徒家多待,兩人坐車返回彆墅。
車上,司徒清沉默片刻後道:“李睿都告訴你了?”
綺羅:“嗯。”
司徒清:“為什麼這樣做?”
綺羅低哼了聲,“幫你出氣啊,他們憑什麼欺負你。”
說完又有些猶豫,“我會不會做得太過了,萬一司徒彥他們要對付你……”
綺羅話還沒說完,身旁人的手已經摸索著捧住了她的臉,灼熱的吻印在了她的唇邊,又緩慢的廝磨著貼住了她的唇瓣,帶著同樣灼熱的呼吸。
司機王叔往後瞥了一眼,立即收回視線,利索的升起後擋板。
前車廂與後車廂分隔開來。
綺羅被人壓在了坐椅上,洶湧而至的炙熱情潮幾乎要將她淹沒,渾身發軟,隻能無力的揪住司徒清的領帶喚他:“司徒清……”
“綺羅,喚我清清。”男人指尖壓在她眼尾,音色低啞,一下又一下的吻著她。
那雙失去焦點的雙眸此時仿佛映滿了光。
“清清……”女孩綿軟的嗓音響在耳旁。
司徒清突然笑了,眼尾卻紅著。
如霞光映月,霜華滿天。
男人珍惜的吻印在她的額頭,聲色滯啞。
“司徒清隻做你一個人的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