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寒。
大雨過後的城市宛如一座哭泣中的廢墟, 滿目瘡痍。
趙盛聽見綺羅作怪般叫自己名字,忍不住捏著人的小鼻子,語氣故作惡狠。
“膽子肥了?剛剛怎麼叫的?好好再叫一遍。”
綺羅裝作不懂, 翁聲:“你是說哪一個?”
趙盛嘴角勾起,眼裡卻無笑意,神色危險。
“你說呢?”
沒良心的小白眼狼, 他擱這邊掏心掏肺, 她開口就戳他肺管子。
罵他狗?他狗起來什麼樣, 她知道嗎?
眼見男人眸中狠意,綺羅又慫了。
嘴上便宜一時爽, 後果還得自己承擔。
綺羅知錯就改, 老老實實軟著嗓子叫了幾聲“盛哥哥”。
趙盛眸色漸軟,見她一臉乖順的模樣, 到也沒再對她做什麼。
隻伸手解開她腳上還纏著的布條,抬到自己腿上, 從空間裡取出一雙乾淨的棉襪,低頭給人套上。
男人原本的短寸已經長長了些, 柔和了他身上的匪氣。
隻是略一低頭,微微露出專注的眉眼, 竟讓人感覺到意外的溫柔。
他其實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棄她。
不然,以他趨利避害的個性, 大概早就丟下自己走掉了。
綺羅看著男人給自己穿襪子的模樣,神情漸漸軟和。
連襪帶鞋給人穿好了,坐在她身邊,趙盛才正了正神色道:“你的異能除了能凝出冰針還有什麼形態?”
覺醒者通常會覺醒一個異能係彆,無人教導,用法隻能靠覺醒者自己摸索。
比如趙盛的雷電係異能, 一開始隻能在手心放出一個小火花。
後來經過他的不斷練習,他已經可以做到遠距離放送雷電,並改變異能形態,從小花火凝成一個雷球,或者是更大範圍的,雷暴。
雷電係有無限的開發可能,冰係大概也差不多。
綺羅聞言,想了想,攤開手對著房間內的窗玻璃。
似乎是房頂漏水,透明的窗玻璃外還掛著大雨之後滴掛上的水珠。
不消片刻,一片霜花就籠罩了窗戶,水滴也變成了一根根冰條子。
突然好想吃冰棍啊,綺羅莫名想到。
“目前,就隻能這樣了。”
凝冰,就是綺羅現在能施展出的異能最基本的形態變化。
趙盛雙手抱臂,看了眼窗戶,沉聲道:“要是遇見怪物,就把它們凍起來。”
“你凍一個,我敲一個,也不錯。”
綺羅默默想了一下,她把怪物們都凍成冰坨子,然後趙盛拿著榔錘在後麵敲,一錘一個的畫麵,登時忍不住笑出聲來。
趙盛聽見人笑聲,回眸瞥見人頸邊還貼著創口貼的傷口,眸光微凝。
頓了頓,視線又回落到一臉傻笑的人臉上,原本沉靜的眼眸暖意深藏。
伸手揉了一把人毛茸茸的頭頂,他道:“好了,傻樂什麼。得準備走了,還有兩個小時天黑,最好是在天黑之前離開這兒。”
這個城市的怪物異常活躍,還有不可控的變異感染鼠。
一旦天黑,情況就會比白天更複雜得多。
如果遇到增生怪,那就更糟糕了。
“好。”綺羅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緩急,當即便站起身來,看著趙盛把屋子裡拿出來的東西都收好。
隨後兩人一起離開蛋糕店。
如果要離開城市,那麼他們來之時的出口是最近的。
但是走那條路必然就要經過之前,莫名崩塌墜毀的那棟大樓。
那邊之前被怪物包圍,這會兒也不知道散開了沒有。
隻是不走那兒的話,就得繞很遠的路,天黑之前也未必不能走出城市,危險性更高。
趙盛跟綺羅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原路返回,先過去看看再說。
街道上很濕潤,即便下過雨,空氣裡也沒有什麼草木清香,而是一種複雜難聞的燒焦氣味。
仿佛連雨水也不再純淨。
穿過一條長街,路上遇見零星幾個怪物,綺羅試驗了一下自己的異能。
發現她的異能並不足以將怪物整個身體都給凍住。
如果是想著凍住怪物的全身,怪物的身上甚至不會出現冰霜,隻會出現略微的動作遲鈍,幾秒後就可如常行走。
她便試著隻凍住怪物的頭,或者腳。
前者能讓怪物暫時失去對聲音的感知,後者則能阻止怪物的腳步,讓其摔在地上四仰八叉。
這次趙盛沒有再直在她身邊護著她。
覺醒者即便是被咬,也不會被感染。
而異能需要多加練習,能力才會持續增長。
他隻跟在她身後,幫她清理一些暫時無暇顧及的怪物。
兩人很快來到崩塌的那棟大樓附近。
意外的,沒有看到成群結隊的怪物,倒是看到幾個穿著差不多衣服的男女正從那棟大樓裡麵抬出幾個銀色鐵箱。
“我去,我不行了,要累死了,這要怎麼抬出去?要不羅子你辛苦一點,跑兩趟?”
一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留著蠍尾辮的女生說。
被她叫做羅子的男人,一個人雙手抱著一個銀色箱子,低聲道:“我跑兩趟是沒問題,但直升機等不了,動靜太大,會把怪物全都引過去,最好是一次就走。”
“羅子說得沒錯,之前因為變異鼠已經耽擱時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沈然站在沈羽的對麵跟她一起抬著一個箱子,腳下作戰靴剛踏出一步,驟然停住。
犀利的眼神直接掃向街頭的方向。
“九點鐘方向有人,兩個。”沈然直言道。
沈羽和羅義聞言齊齊停下腳步,看向沈然說的方向。
“這城裡還有活人?幸存者嗎?”
與此同時,藏身在他們對麵街道轉角的趙盛敏銳察覺了對方的注視。
他們被發現了。
那個男人似乎擁有探測性異能。
趙盛微微蹙眉,隨即直起身,將綺羅拉到自己身後,目光注視著那個朝著他們慢慢走過來的蠍尾辮女生。
“哇塞,終於看到兩個幸存者了,我還以為這些城市裡都沒有人了。”
沈羽走到他們身前十步左右的距離,說話的口氣透著莫名的興奮,像是出門在外撿到兩隻流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