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辣得厲害,又是在馬上,一震一震,阿裡海臉色越來越虛弱,拽韁繩的手也越來越鬆。
終於,身體一個激靈,一股痛感由尾脊骨抖向全身。
“砰——”
他的同袍尖叫出來:“阿裡海!”
阿裡海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了。他摔進了騎兵陣中,入目皆是大片黃色煙塵,比他高的馬,馬腹一個個從他眼前疾掠而過。
他看不到人影了。
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後傳來了戰馬急停時地嘶叫聲,然後是慌亂的叫喊聲,黃沙遮掩,他看不到由於他摔下馬後,戰馬受過訓練,沒人控製時,下意識停了下來。
他的戰馬一停,後麵的騎兵本能勒住韁繩讓自己的戰馬也停了下來。
但,隊伍疾馳的時候,三兩個人停下來簡直是噩夢。
後麵的馬撞到了前麵的馬,左邊的馬打了滑踉蹌向旁邊撞去,騎兵跌落,喪身馬蹄,連慘叫聲也來不及發出,便是腦漿濺了一地。
而向阿裡海一樣忽然摔下馬的,至少有七八個。
整個騎兵陣都遭了殃。兩軍還未對陣,金兵就先死傷了二三百人。
城牆上,宗澤愣住了,宋軍愣住了,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和金人鐵騎對抗,但這種開戰時自己亂了陣型的金人鐵騎,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幾乎是刹那間,十九歲的衣衣道:“留守!”
宗澤未及細想,抓緊時機:“放炮!”
“轟”一聲霹靂響,三斤半重的石頭倏時如烏雲騰空,順著發射軌跡,砸向五十步外的敵人。
三斤半重的石頭不是很大,單手就能握住,但它並不是直砸出去一個兩個,而是一整片呼嘯而出。金人騎兵們陣型亂了,倒成一團,石頭雨轟隆隆砸下時,打擊效果比往常任何一次還好。
十九歲的衣衣看著他們身上血條嘩啦啦直掉,穿著甲胄的騎兵也抗不過這輪石頭雨,身上甲胄在雨點劈裡啪啦打擊之下,“哢嚓”,裂出好大一條縫隙。
第一輪石頭雨將金兵砸得抱頭鼠竄。
第二輪石頭雨將金兵打到吐血。
第三輪,第四輪,第五輪……
前一輪的石頭還沒落完全,後一輪的石頭炮彈便爆了出去。新一輪的石頭又緊跟著投入旋風炮中,連綿不絕,若驚濤駭浪。
“砰——”
“轟隆隆——”
“啊!”
“快跑!”
“彆擋住我!”
“你跑起來啊!你是傻子嗎!”
“啊!我屁|眼子疼!”
“散開,快散開!”
死馬與死人堵住了騎兵們奔逃的路,更多的騎兵由於之前栽下馬,還沒來得及爬回去,就遭受到了石頭雨的攻勢,被活活砸死。
完顏蒙適瞪大了雙眼,簡直難以置信麵前這一幕:“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們陣型怎麼就突然亂了?怎麼就突然有女真人跌下馬了?
何止完顏蒙適,城牆上也是鴉雀無聲,唯有投石機拽放的聲音在轟然作響。
十九歲的衣衣笑吟吟地念:“錯了一張廁紙,摔了一個騎兵;摔了一個騎兵,堵了一條道路;堵了一條道路,輸了一場戰爭!”
宗澤聽了這段念謠,若有所思:“他們從馬上跌下來,是你做的?”
“是我一同伴做的,他與我差不多大,潛伏在金賊營寨中多日,等著時機來臨。”
反正釣魚佬說自己快跑路了,無所謂她把這事說出去。
宗澤讚歎:“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又好奇:“他做了什麼,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讓金賊騎陣都亂掉?”
這可是他們拋火球都不一定能做到的效果!
“哦,也沒什麼,據我那同伴說,他隻是把金賊擦屁股的樹葉,換成了蕁麻葉。”
旁邊一個宋軍目怔口呆:“你是說,碰一下就像是蜂蜇一樣,碰到的地方會起泡,又癢又疼又難受的蕁麻?!”
“對啊!金賊屁股受傷了,策馬奔騰時肯定會從馬上掉下來,他一掉下來,隊形就必然會亂!一亂就會出踩踏事故,一出事……喏,就下麵那樣,本來騎兵機動性強,石頭雨不太管用,現在摔了一堆人下馬,堵著路,又是同袍不好直接縱馬踏過去,現在都來不及跑。”
“……”
損啊,這真是太損了。
尤其是對著人家嬌嫩的私密部位動手腳,簡直防不勝防!
打仗居然還能這麼打?戰術居然還能這麼玩?
六十七歲的老人宗澤對此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