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在原地懵站許久,嗅著草木清香,聽著鳥叫蟲鳴,長長吐出一口氣:“也罷——朕在此地坐坐,去給朕端些茶水來。”
宮人欲言又止,看趙構沒注意,小碎步離開。不一會兒,拿著茶水回來。
趙構手一拿,感覺觸感不對,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粗糙大陶碗,沒有任何刻紋。
“朕的汝窯青瓷刻花牡丹紋缽呢?”
“拿、拿走了……”
“朕的白釉纏枝菊紋盞呢?”
“也拿走了……”
“朕的……算了,你直接說朕什麼東西沒被拿走吧。”
宮人為難地看他一眼:“天高三尺,地薄三丈,所過之處,萬物不存。”
他們連趙構的寵物狗寵物魚寵物兔子都沒有放過!
“土匪……”趙構差點摔了粗糙大陶碗,一想到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個茶碗,又趕緊抱住:“土匪!這些土匪!!!”
行宮裡充斥著趙構的怒吼。
行宮外,玩家們拖著一車車東西,心滿意足地回浚州城。
玩家一懊惱:“可惜這遊戲沒有自動拾取!不然我連片葉子都不想給完顏構留下!”
玩家一守著三五車銅錢,臉上紅暈越來越重:“好多錢,嘿嘿嘿,趙構的內帑是真富裕啊。”
玩家三苦惱:“我們把趙構的錢搜刮走,他不會又去搜刮百姓吧?”
玩家四回複他:“你在想什麼呢,之前趙構難道是見好就收那種人?他肯定已經儘他最大可能搜刮過百姓了,百姓隻有一百塊錢,他也沒辦法搜刮出第一百零一塊錢。這些錢與其供給他享樂,還不如我們拿去抗金,拿去發展浚州城。比如書院。請老師要錢,買筆墨紙硯要錢,免費供他們吃住要錢,哪裡有錢哪裡才能出成績,這些錢……還不一定夠我們花。”
玩家五:“還有嶽大佬!他的特種兵部隊還在等著建立呢!”
……
嶽大佬現在對於特種兵部隊暫時不指望了,他在摩拳擦掌,指望把粘罕那支輕騎兵引誘進水泥地裡——這玩意暫時還沒有鋪滿整個浚州。
在經過與宗澤商議,嶽飛決定以自己為餌,打一場敗仗,讓粘罕及其部隊追殺自己,直至衝進水泥地中。
“鐵浮屠被破,他們短時間內應當不敢再出重騎。絕不能讓他們受挫,舍棄黎陽,逃到大名府。那邊地形開闊,又無水泥地,最適合騎兵,再兼大名府此前被他們占據多年,我等打下來的時間尚短,不曾吃透,大名府城高糧多,倘若讓他們退回去,隻怕是場艱苦久戰。一定要將他們圍困在浚州之中,讓他們插翅難飛。”
“不錯。鵬舉,不若我們分兵?分四路大軍,一路一萬人,從四麵包圍黎陽,切斷他們見機不妙,逃回大名府的道路。”
“唯。”
大軍分成四路,嶽飛獨領一路,與其他幾路將領說好,誰遇到粘罕那支輕騎,便先打上三五回合再……“等等,直接掉頭跑便是。”
嶽飛改口引起其他人側目。
“這樣不會太明顯?粘罕能上當。”
“諸位是義軍,並不知宋軍原先……守城勝算極高,然而野外遇上金賊時甚少打贏,曾經有兩千宋軍被一十金賊騎兵追得漫山遍野躥逃。粘罕是老將,與宋軍有過多次正麵對抗,老將是他的優勢,卻也會是他的劣勢。”
嶽飛猜測的沒錯。
當粘罕在野外遇上一支宋人騎兵,對方和他們隨意交戰片刻,便扭頭就跑後,半點沒懷疑是誘敵之策。
他大喊:“左翼右翼上前包抄,中軍隨我來!”用力一踢馬腹,駿馬受痛,如離弦箭那般衝出。身後是五百騎兵緊隨。
前方是一片坦途,最適合騎兵衝擊,粘罕手一摸弓箭,抬手就是三發“嗡”響,竟也是連珠箭。
不過,嶽飛本人也是連珠箭行家,聽得身後箭鳴,算準時機回刀一劈,劈飛第一支與第一支箭,第三支箭受阻,被他悍然一抓,手腕一抖,那支箭原路甩回,竟比來時還要快。
粘罕一側身,那支箭“噗”一聲射入他身後一名金兵左胸,滾倒在馬下,被同袍踩踏而過。
“放箭!”粘罕喝道。
金人騎兵熟練地抽出箭,往弓上一搭,迅捷地拉開,箭雨頃刻而出,前方混亂逃竄的大蛇軍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蓬出大片血霧,非死即傷。
粘罕:“繼續追!!!”
騎兵的輕甲防護能力有限,剛才那陣箭雨,絕對能讓大蛇軍吃個大虧。
不過,過於順利還是讓粘罕心裡提起警惕,將馬一停,側身問親兵:“前方是甚麼地界?”
親兵道:“一十裡外有條河,也不知是甚名兒,河上有橋,非常狹窄,隻能同時奔過一兩名騎兵。”
粘罕心裡一定。看來宋軍是要逃到那河上過橋。但謹慎讓他將金色頭盔拿下,勒令一名親兵和他換頭盔,又讓其他人皆喊那親兵郎君。
如此這般拖延,等追到河邊時,已有不少潰軍過河,但更多潰軍因為搶著過橋,擁擠之中連人帶馬跌入冰涼河水中,被河流衝走。
“看來是我多心了。”粘罕望向河對麵。
那邊沒有河流、高山、密林、穀口,沒有任何地方給宋軍埋伏兵馬,隻有一片與黑土相似地麵,還有一群驚慌失措之下連累駿馬摔倒的蠢貨。
親兵笑著說:“郎君,便是給宋人馬他們也是一群廢物,這騎術真是難以入目,竟然能讓馬摔倒。”
粘罕勾起嘴角:“不要叫我郎君。好了,過去接收戰果——可惜那些馬兒,隻怕已經摔斷了腿。”
金兵依次過橋,沒有立刻衝鋒,先把隊列擺好,而那邊宋軍陸陸續續站起來,也沒法管戰馬了,一瘸一拐往前走,走不了的,爬也往前爬,一看就知是怕金兵俘虜他們。
帶著金色頭盔那親兵偷偷瞟一眼粘罕,代替粘罕下令:“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