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163 無所謂,已經習慣了(2 / 2)

開局一條鯤 妄鴉 12527 字 8個月前

那就好,原含霜鬆了口氣。她決定從明天開始戴眼鏡。

離開前,封柏道:“黑塔的事情,回去後我會徹查的。再過兩天,第三軍團要護送監察院回首都星,出了這麼大的事,恐怕還要在首都星滯留一段時間門。”

“沒關係。”原含霜道:“從黑塔的計劃不難看出他們破釜沉舟,短時間門內不可能再對加強了警備的學院排名賽做出任何加害行為。等拿到學院排名賽冠軍,從多個獎勵裡拿到丹書鐵券,我們也可以著手準備提交證據,還爸爸一個公道。”

“嗯。”對於這個說法,封柏也表示認同。不過他比較擔心,黑塔明的不行,會來暗的,所以舊部回去會加強警惕。

“還有一件事。少主,光明聖殿那邊同樣也有線索指向,雖然已經確認黑塔就是幕後黑手,但您在同這兩個勢力的參賽選手接觸時,最好還是多留幾個心眼。”

“好。”原含霜點頭:“樓主席是個好人,他和黑太子不一樣。就算光明聖殿上上下下都有問題,他也不可能有問題。”

這番自己都沒察覺多篤定的話成功讓即將離開病房的封柏停住腳步。

他驀然回頭,忽然用一種感慨的語氣道:“少主也是這個年紀了啊。”

原含霜:?

“沒關係。”封柏摘下眼鏡,咬牙切齒地擦了擦眼角:“青春期出現一些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萌動很正常,但是少主您要知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可不要隨意輕信,特彆是那種表麵上看上去聖光籠罩,無欲無求的人!”

原含霜:???

......

另一旁,賽前大樓負二樓。

負二樓的裝潢同上麵完全不同,鋼鐵走廊兩邊分布著幾個臨時改裝的集裝箱格子,走廊上仍舊彌散著神經類強效鎮定劑的冰冷藥味。

這裡先前是第九軍團用來運輸並且處理人工蟲潮投放蟲族的地方,一旁的廢棄處理室還堆積著成山未處理的蟲族段觸須,處理台下積蓄著大灘大灘蟲族血液。

而現在,這裡靜悄悄的,一路上隻有監察院的重兵把守。

走廊最儘頭,原先是一間門監督室,現在被臨時改裝成了審訊室。

審訊室內隻有桌子頭頂亮著一盞燈,室內唯一的光源是冷白色的,懸掛在頭頂,為整個狹窄逼仄的室內造成心理壓迫感,更容易讓人就範。

一名暗部人員從審訊室出來,眉宇緊鎖。

見狀,杜明琴問道:“如何?有結果了嗎?”

前者搖了搖頭:“我們用上了精密的生物測謊儀,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任何相關的情緒波動。反倒是提到幾個名字時,情緒波動更劇烈些......”

“哪幾個名字?”

“其他幾個學院主席的名字,特彆是帝國軍校主席和銀星學院主席。反倒是提到乾邑和軍部負責人這兩位死去之人名字時,沒有任何波動。”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名字。杜明琴不由得蹙眉。

他們采用了軟審訊方式,即三天三夜不讓人合眼,嚴格控製食物攝入量,按理來說,處於極度困倦和極度饑餓之下,很容易擊潰人的心理防線。

“按理來說不應該是這個情況啊......”暗部人員喃喃自語:“晟殿下的指控不可能空穴來風,應該能審出點東西才是。”

一牆之隔的審訊室內,臉上帶著惡鬼鐵麵的少年端坐在椅背上,脖子上扣著擬態抑製器,雙手戴著電子鐐銬。因為第一階段比賽後直接被帶到審訊室,迦樓身上穿著的黑軍裝,背後的披風仍舊襤褸,帶著戰鬥結束後的硝煙和血味。

但即便如此狼狽,他仍舊神情平淡,無動於衷,仿佛並非坐在審訊室,而是坐在某個高雅的音樂會現場,眉目半闔。

似乎察覺到杜明琴的視線,少年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往外看了一眼,眉梢嘴角噙著顯而易見的譏諷。額發在他俊美的麵容上投射出虛實交錯的光影,那黑色是如此壓抑陰翳,一瞬間門仿佛要人直視翻湧的惡念。

——愣是半點沒有被審訊過的模樣。

監察院平時同暗部合作次數較多,見過不少看起來鐵骨錚錚的審訊者,最後都在非人的折磨下痛哭流涕,恨不得把他們這輩子做過的壞事全部說出來。

那些還都是些成年人。

難以想象,一位還在聯邦軍校就讀的學生,竟然在這樣的審訊手段麵前麵不改色。好幾次暗部人員同他交談的時候,甚至有種自己才是那個被審訊的錯覺。

她不由得有些焦心:“再這樣下去,找不到充足罪證,恐怕得不了了之。”

其餘那些審訊手段,大多隻能用在證據確鑿的犯人身上。對於迦樓這種介於模糊區間門,身份還相當特殊的人而言,自然不可能使用。

“再等等。”杜明琴皺眉道:“軍部那邊給我們的最後時間門是三日後。等三日後,從賽前大樓轉移到新的比賽場地,若是還沒有證據,便算了。”

聽著門外逐漸離去的腳步聲,迦樓重新百無聊賴地將視線放回到麵前的桌上。

也不知等了多久,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

“閣下。”

是骨秋的聲音。

迦樓不無所以的“嗯”了一聲。

“屬下辦事不力。”隔著厚重的隔音門板,骨秋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黑塔那邊......因為任務失敗,冕下非常生氣,或許一時半會顧及不到這邊。”

本次計劃,是黑塔這些年布局最大的計劃。

幾十年來,黑塔計劃無往不利,從未出過半點差錯。卻在這一回,來了個滿盤皆輸,甚至還險些暴露出自己,可想而知黑皇帝的震怒。

就是處理這些事情,一時半會也顧不上還扣在賽前大樓的迦樓。

更何況經此一役,整個比賽星球周圍警戒線直接拉高數個等級,可謂是真正做到了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再加上自詡計劃周全,黑皇帝在完成布局後讓兩顆重要棋子自裁,本以為是給帝國的挑釁,沒想到倒過來坑了自己。

而迦樓自己,任務失敗,他定然需要背負責任,甚至遭受遷怒。

黑皇帝從來不是一個仁慈的統治者,相反,他冷酷,多疑,湮滅人性。即便對於自己的學生,也一視同仁。

“無所謂。”迦樓淡淡地道:“找不到確鑿證據,他們沒理由扣押我太久。”

“就是委屈閣下您了。”

迦樓沒說話。

他安靜地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因為常年戴著戰術性黑色半指手套,所以鮮少有人知道,手套下麵是一副如何滄桑,滿是焦黑痕跡,遍布醜陋疤痕的手。

星際時代醫學何其發達,更何況黑塔暗中發展的醫療技術恐怕僅比帝國科學院差上一線。想要消除這些疤痕,簡單到近乎輕而易舉。

但迦樓卻沒有這樣做。

以至於每到雨夜,他的雙手仍舊會不自覺顫抖,痙攣。

迦樓把它們留在這裡,就是為了提醒自己,他曾經經曆過的苦痛,折磨,比這深重一千倍,一萬倍,即便擺脫,也永遠不能忘記那刻骨銘心的恨意。

“無所謂。”他冷漠地收回手:“我已經習慣了。”

......

離開負二層後,骨秋安靜地回到上方的宿舍區。

待熟練地繞過幾個監控點後,他忽然沒有任何預兆地開啟了擬態,身影一陣扭曲,消失在空中。

與此同時,小會議室一道門適時打開。

再關上後,室內重新出現他的身影,另一隻銀翼白隼恰好停在窗台上。

“兄長。”確定了周圍沒有任何問題後,骨秋招手,讓這隻擬態飛到他手臂上。

因為殺手職業的特殊性,骨家會教導所有的孩子,開發同步擬態聽覺和視覺的能力,當初在原含霜帶領著銀星新生和帝國軍校新生進行新生對抗賽的時候,骨冬就露過這一手。

“黑太子已經開始懷疑我了,那個喻江,恐怕是直屬於黑皇帝的眼線。”

骨秋用唇語說道:“家族將雞蛋放在兩個籃子裡這回事,恐怕瞞不過黑皇帝的眼睛......等學院排名賽後,家族恐怕得麵臨真正選擇站隊的境地。以那位的手段和權力,若是搖擺不定,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得益於從小到大的相處,骨秋清楚,他的哥哥並不是一個有集體榮譽感的人。對他們這種遊走在黑暗裡的殺手而言,最珍視的永遠是自己的姓氏和家族,這是從小到大烙印在骨子裡的東西。

正因如此,對他們而言,待在學院裡的那幾年,反倒是最輕鬆的時候。

可骨秋認識的兄長並非於一個沉溺於安逸處境,不願動彈的膽小鬼。相反,在他們五歲的時候,骨秋還在吵著鬨著想吃自己喜歡吃的,骨冬就能做到麵對自己最喜歡吃的食物也隻下三筷,絕不多看。

能夠讓骨冬多留下來一年,同銀星參與學院排名賽,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必須讓一切回歸正軌,一切以家族榮譽為重。”

骨秋無聲道:“父親的原話是,任性地多休息了一年,總該回來繼承家業了,骨冬。”

既然看夠了陽光,也該回到陰影裡了。

這是這個職業,也是他們家族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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