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是人來這裡豪賭,將身家輸了個乾淨,最後沒錢買票離開,隻能留在這裡。好在暗星食宿都不要錢,於是下城區便堆積了這麼一大批寄生蟲。
這些規矩看起來簡單,但事實上隻要轉念一想便能清楚暗星打的什麼主意。
人就是最基礎的資源,隻要留得人在,再加上暗星這個奢靡的氛圍,想從他們身上榨取汁水那還不簡單?
說句難聽點的,哪天暗星宣布建國了,原含霜都不感到意外。
帝國忙著和蟲族開戰,幾十年來無暇顧及,結果養出了這麼一個盤踞在地下的龐然大物,堪稱可怖。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叫住了她:“你好?”
原含霜回過頭,發現就是剛才那個在外麵幾次解答她問題的好心雇傭兵。
雇傭兵是位有著紅色頭發的大姐姐,裝扮格外豪爽,露膚度高,即便戴著可以隱藏麵孔的全息墨鏡,來來往往的人也忍不住多打量幾眼,口哨聲此起彼伏。
“你好。”原含霜謹慎地答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雖說她決定來暗星,想要拿到爸爸的線索,勢必要拿出邀請函自爆。所以隻是簡單掩蓋了一下自己太過矚目的發色,稍稍在麵部進行偽裝。但她現在明麵上身份畢竟還是帝國S級通緝犯,不能掉以輕心。
“沒事沒事。”雇傭兵爽朗地笑了:“沒想到你年紀這麼小就有六階,有點好奇,過來看看而已。你這個年紀,怎麼看都應該在上學吧。”
“家道中落,隻能出來打工賺錢。”
“也是。”雇傭兵歎了口氣:“除了那些什麼都不明白純來找樂子的人,誰又願意真正進入暗星呢?”
“算了,不說了。我的ID叫小美,你要是在暗星遇到什麼事,隨時可以來找我。”說到這,小美看了眼原含霜頭頂上的ID:“蟹老板......你這ID比我還奇怪,哪有自己叫自己老板的。”
原含霜:“......”
她以前還叫海綿寶寶呢!
目送小美離開後,原含霜也不再耽擱。
她隨著無人機一起走到暗星上城區。
當初她年少無知,不知道黑塔就是幕後黑手,還在對方麾下的黑街裡兢兢業業打過十年工,任勞任怨為對方賺取GDP。不過轉念一想,對原含霜來說是給敵方打工,對敵方來說就是一手給工資養起心腹大患,實在說不上誰賺誰虧。
得益於當年在黑街當員工的經曆,原含霜對暗星有一個基礎的認識。
黑街有格鬥場,暗星則有血腥鬥獸場,死亡角鬥場。
想要在暗星出人頭地,賺取大量暗星幣,那是除了賭場以外,最容易獲得權柄的地方。當然了,其中伴隨著死亡的風險也最高。
很快,通過鋼鐵棧橋後,原含霜來到了暗星最熱鬨的區域。
“這裡是暗星的上城區,擁有兩大角鬥場和最大的賭場,還有全宇宙最大的娛樂商業街。”無人機儘職儘責為她介紹:“周圍還有豪華酒店,豪華餐廳等各項設施。當然了,這裡消費也很高,隻有強者才能居住在這裡。”
放眼望去,周圍來來往往,全部都是放浪形骸的人。
如果說剛從鋼鐵棧橋走進暗星時,還有不少第一次踏入這裡的人,臉上殘留著拘謹。伴隨著愈發深入,獨屬於暗星的黑暗奢靡氣息不斷加重,周圍的景色也愈發大膽,他們逐漸開始暴露出本性。
就比如原含霜走來的這條路上,她就看見好幾個穿著光鮮亮麗的人,看著人模狗樣,結果手裡拿著一條狗繩,牽著“寵物”大搖大擺逛街。
這些寵物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人,而且身上穿著的布料少得可憐,不被允許用雙腳走路,隻能在地上爬。
“這些是暗星上特有的奴隸,可以在奴隸市場裡買到。”
通過無人機的解釋,原含霜知曉,這些所謂的奴隸,其實就是下城區的人。
這些人在暗星裡輸光了錢,買不到離去的船票,隻能暫時留在這裡。食宿由暗星免費提供,雖然解決了溫飽,但在這樣奢靡放浪的環境下,人類心底的惡麵反倒被放大,仍舊殘留著再賺筆錢,到賭場裡翻身的希望。
這群人大多數不是天賦者,隻是普通人,不敢踏入危險重重的兩大角鬥場,隻能用其他的辦法賺取暗星幣,例如到奴隸市場按照天數售賣自己。
“除了這些途經,普通人在暗星就沒辦法賺錢了嗎?”
“當然不。”無人機一板一眼回答:“賺取暗星幣的辦法有很多種,隻要看願不願意付出。在暗星,就算是一具屍體,也能賣出不錯的價錢。當然了,對您這樣的六階強者而言,絕對不至於淪落到下城區。”
原含霜不置可否:“帶我去血腥鬥獸場吧。”
身為整個暗星最出名的設施之一,血腥鬥獸場坐落在整個上城區核心,同對麵死亡格鬥場遙遙相對。
“這裡就是血腥鬥獸場。”
光看建築主體,和原含霜前世的古羅馬鬥獸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換成鋼筋鐵骨的配置,內裡都是一樣的野蠻。
這裡人來人往,到處都是穿著戰鬥服,佩戴冷兵器的人。設施外還有手持晶核槍的暗星員工定點巡邏,維持秩序。
但饒是如此,也遮掩不住這片區域濃鬱到仿佛散不開的血腥氣味。除此之外,還能夠聞到神經類鎮定藥物的氣息,要原含霜麵色愈發冷若冰霜。
眾所周知,神經類鎮定藥物通常用於蟲族身上。隻有在大批量存放蟲族的區域,才會有這麼濃的藥物氣息。
這也意味著,她曾經在黑街聽見的,關於暗星的流言竟然全部為真。
暗星竟然真的膽大包天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罔顧倫理道德,舉辦人類和蟲族的血腥決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痛快!痛快!一口吞下!”
“這傻大個蟲族,這樣還吃不到,彆白白浪費我押的錢!”
很顯然,血腥鬥獸場內裡如今就正在舉辦這樣一場野蠻的搏鬥。隔著老遠都能聽見內裡沸騰的歡呼聲和叫好,全然不顧下方垂死掙紮的人是自己同族。
“您的運氣真不錯,血腥鬥獸場平均一天隻有一場比賽。”
無人機的聲音平鋪直敘:“鬥獸場觀看不需要門票,可以隨時在這裡進行押注,賭人類方獲勝或者蟲族方獲勝,賭贏能夠按照賠率獲得相應金錢。”
“在這裡比賽裡的是什麼人?”
“絕大多數是違反了暗星規矩的人,這裡另一個用途是處決場,如果能夠在一次對戰中活下來,便可以免去身上所有罪責。當然,也有極少數極度缺錢,身上背負巨額負債的天賦者會選擇來這裡試試運氣,若是勝利一場,能夠拿到至少十萬暗星幣,是整個暗星來錢最快的地方。不過血腥鬥獸場的規矩是比賽開始後,必須分出生死勝負才能結束。”
換而言之,要麼殺死蟲族,要麼被蟲族吃掉,屍骨無存。
聽著耳畔人們熱烈的歡呼和叫好,原含霜走到鬥獸場麵前。
正如無人機所說,下方正在進行一場慘烈的對決。
等她看到的時候,那個可憐的天賦者已經被對麵巨大的藍翅隱蟲咬去一條手臂。在無法同自己擬態同調的狀態下,他隻能召喚出自己的擬態進行協助作戰。奈何仍舊無濟於事,節節落敗。
很快,在周圍的呼喊聲裡,那個天賦者終於被藍翅隱蟲咬去頭顱。
饒是如此,鬥獸場仍未發出叫停的訊號。
一直等到藍翅隱蟲就地將人吃乾淨,要周圍觀眾親眼見證一場活人分屍的酷刑後,天空上才驟然出現一個網籠,將這條足足有八米長的藍翅隱蟲籠罩起來,重新關回後台。
而這一切結束後,唯一多出的,隻有鬥獸場石塊地麵一攤猩紅的血。同之前無數乾涸到洗也洗不清的血跡,昭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多少可怖的罪行。
雖然早已清楚暗星是一個怎樣的罪惡之都,但親眼見到,仍舊要人克製不住滔天怒火。
定定地看一眼,原含霜忽然轉身,直接走到鬥獸場下方的報名處。
“您好,非常抱歉。”負責接待的小姐麵帶微笑:“今天鬥獸場唯一的場次已經比賽結束,不能再進行押注了。”
“不,我不押注。”原含霜淡淡地道:“我來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