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想辦法將爸爸帶回去......證據的事情反倒可以往後稍一稍,什麼都沒有人來得重要。原含霜用力按住自己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此事茲事體大,必須徐徐圖之。
......
黑塔的星艦在宇宙中航行了兩天,終於在第三天傍晚,宣告接近目的地。
光明聖殿的總部位於教皇國,在帝國疆域之內,一旁毗鄰聯邦,是兩大星際國家體係的重要交通樞紐。說是教皇國,其實國土麵積隻有一顆中型星球大小,其上遍布教堂和宗教式建築,通體散發出淺淡金光。
很顯然,黑塔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它開啟隱形模式,又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將周身黑色的塗層變更成普通的白色,跟隨其餘商業星艦一起,趁著下落的夕陽,順利停泊到教皇國星港。
停泊好後,兩艘星艦都沒有要開啟艙門的意思。
按理來說,教皇國這種兵家必爭的交通樞紐,向來魚龍混雜,往往安檢非常嚴格。帝國海關時不時就能在這裡查獲一批違規物品,或截獲試圖偷渡的偷渡客。
奈何黑塔這兩艘星艦長驅直入,完全免去安檢流程。再結合之前製定作戰計劃時透露的線索,和先前舊部通過幾名帝國官員得到的內容,原含霜已然清楚,光明聖殿內定然有黑皇帝控製的棋子,恐怕還是高層!
就這麼等到夜幕降臨的淩晨,整個教皇國陷入靜謐的當口,黑塔星艦才終於下達行動開始的命令。
下一秒,穿著戰鬥服和黑風衣的黑塔代行者們魚貫而出。
因為要把鍋推給蟲族,他們刻意隱藏了戰鬥服身上的黑塔標誌,反倒十分刻意地顯露出部分蟲族化特征,例如身後伸出的翅翼,羽膜,蟲甲,口器,複眼......要站在甲板上的原含霜心底轉涼。
她果然猜得沒錯,黑塔的代行者,實際上就是黑皇帝利用蟲能藥劑,硬生生打造出的一支人嵌蟲軍隊。
‘好在我並非無事可做......’
離開暗星後,原含霜第一時間打開了隱形眼鏡和耳麥的聯網機製。隻要是通過她眼睛看到的畫麵,耳朵聽到的內容,都會通過加密信號,第一時間傳遞到舊部接收的儀器上。
舊部實力有限,帝國如今態度滿懷惡意,再加上光明聖殿內鬼不明。原含霜不敢冒險將黑塔決定動手的消息公布出去。
她現階段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睛去記錄黑塔罪證。
很快,專屬星艦的艙門同樣緩緩打開。
用以執行任務的無線耳麥裡傳來指揮部的聲音。
“十三大人,您被分到第七作戰小隊。”
不知道為什麼,登上這艘星艦後,原含霜就再沒見過迦樓。好像從一開始,聽到任務執行地點那會兒,黑太子就格外陰晴不定,低氣壓了好幾天。
本來這種任務,黑塔有的是執行者,沒必要動用實權人物。但黑皇帝點名讓他去,任務執行規劃表裡還有必須要他單獨完成的內容。
穿好黑風衣後,原含霜戴上墨鏡,沒有走舷梯,也跟著從門旁跳下去。
不遠處,恢宏的教堂矗立在黑夜中央,周遭白色大理石散發著聖潔的熒光。更上一點的地方,龐大的熾天使雕像坐落於教皇國山巔,雙手呈祈禱狀,麵目模糊,悲天憫人。每天早上天還沒亮,這裡就會有成千上萬前來朝聖的人。
山腳下,原含霜曾經第一學期神恩節時在電視裡看見的大聖池碧波蕩漾,金色的湖麵倒映出這群不速之客醜陋的模樣。
星艦指揮室內,黑塔主指揮三號背負雙手,望著下方開始行動的代行者們。
副指揮站在一旁,低聲道:“三大人,蟲族派過來的那位畢竟是......和十三有一層親緣關係,把他們安排在一起,會不會對任務有什麼影響?”
“你是不相信冕下的技能,還是不相信蟲族女皇腦蟲的力量?”
三號主指揮嗤笑一聲,“這對父女是厲害,但也不過是供給冕下戲弄的棋子罷了,在冕下的深謀遠慮的智慧麵前不過如此。”
“行了,今天任務在天亮之前必須完成,去調出麵板,進行分線指揮。冕下對這次任務十分重視,決意遠程坐鎮,隨時可能發話,不要懈怠。”
“是!”
另一旁,同樣坐鎮後方的迦樓正站在舷窗旁。
看向遠處那座宏偉的建築時,他眉宇染上顯而易見的陰鷙,薄唇緊抿。
雖然迦樓脾氣的確陰晴不定,但鮮少有過這樣,僅僅隻是看著,都表露出滿心滿眼的厭惡和抗拒。
這座聖堂的光輝仿佛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曾經在這裡苟延殘喘的生涯,連帶著手背上遍布的傷疤,也隱約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