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聖殿規模宏偉, 光主體建築占地麵積都有數百公頃。
樓迦被關押的懺悔室屬於聖殿最內裡,從這條蜿蜒的走廊走出去,外麵是用來做禮拜的大聖堂, 周遭環繞著萬千聖像,冷漠地注視著下方。
如今寒夜深深, 內裡唯一的光源是神像旁搖曳的火燭, 折射出的微弱亮光從背後映照在樓迦身上, 將他的銀發鍍上一層朦朧神光,有種一觸即碎的虛幻。
聽見他的話,原含霜眼底浮現出不忍。
像樓迦這樣的人, 出現在哪裡, 都不該出現在這。天使本不該折翼。
攥著手裡的鑰匙, 她回過頭,招手讓爸爸過來, 示意他把懺悔室的門強行破壞掉。如果帝國或光明聖殿高層知道樓迦沒有任何抵抗,就將鑰匙交給了她, 恐怕又免不了後續責罰,說什麼也要偽裝出一個被脅迫的現場來。
接收到指令後, 現任帝國SSS通緝犯木木地抬掌。
下一秒,麵前懺悔室號稱連聖階都束手無策的石門上,那一個個發亮的, 代表封禁的符號節點驟然熄滅,純粹的能量板上出現龜裂的紋路, 繼而缺口擴散得越來越大, 最後轟然碎裂,輕描淡寫化為齏粉。
迎著樓迦的疑惑,原含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這個是我爸爸, 我去暗星就是想要找到當年他被汙蔑的證據。不過他現在被蟲族女皇用腦蟲控製了,而且腦部受損率很高,我想先把他帶回去再看看情況。”
本來她不想解釋那麼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開了個頭,總給人一種見家長的感覺,不知不覺就順著話頭說下來了。好在樓迦看起來還隻是麵容帶笑,並沒有發現原含霜那一點奇怪的不自然。
遠在千裡之外的中央星係,帝國國家防禦部。
隸屬國家的防禦部門,內裡中央大廳到處都是懸浮的光屏,用以隨時監控帝國各個星係角落的動向,確定這些星係星球保持安全和平。這裡24小時都有人值守,若是蟲族入侵,國家防禦部能夠第一時間發出信號通知。
空中雖然懸浮無數密密麻麻的光屏,但其中又有幾塊光屏刻意被放大,赫然是大關卡外的景象。
按照慣例,隻要這個地方不出問題,其他地方基本不會有問題。
就在這時,負責監控的部員忽然發現不對:“教皇國發出了求援信號!”
“不、不止!關押樓迦的懺悔室出現了損毀!”
說到這裡,部員額心忍不住滲出冷汗。
他很清楚,關押前光明聖子的懺悔室裡沒有任何安保措施,樓迦本人還佩戴著擬態限製器。一旦真的有外敵入侵,他半點戰鬥力都沒有,隻能任人宰割。
“怎麼回事......光明聖子的懺悔室不是有供奉殿執行官下過禁製,怎麼可能有人能從外部強行破開?”
當初一年前那件事,帝國實在太憤怒了,樓迦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在打他們的臉,為了以示懲戒,這才不顧影響強行將人關押。但說實話,以樓迦多年走遍星係,行善積德的前提在,帝國也不可能對他真正做些什麼,軟禁已經是極限,再進一步恐怕還會激起民眾逆反,萬萬不可能。在這種看似施壓,實則不能動的前提下,若是光明聖子真的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快!”防禦部副部長意識到大事不好:“快將消息傳給軍部!派最近的軍團和治安員去教皇國!”
另一旁,在聖階高級的威壓下,懺悔室大門轟然碎裂。
“砰——”
這樣程度的響動當然不可能毫無聲息,下禁製的這位是供奉殿內一位老牌聖階,又是強行破壞,走廊裡霎時掀起一陣能量衝擊波。
“冕下!”
殷龍景愈發心急如焚,特彆是在看見過道裡有兩位蟲侍之後,瞳孔瞬間驟縮,手心反轉,凝聚出聖槍,八階巔峰的威壓劈頭蓋臉砸下。一隻七階一隻六階的蟲族,連聲音都沒能發出來,就被這包含怒氣的一擊貫穿。
然而下一秒,殷龍景就再也沒法前進半步。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走廊拐角的地方,傳來一股無可抗拒的龐大威壓!
在這股威壓的逼迫下,聖殿騎士團團長小腿顫抖,竟然無法再往前邁進一步。
懺悔室內,樓迦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殷團長果然來了。”
毫無疑問,以樓迦的天賦和地位,他平日裡在光明聖殿的待遇就是含著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摔了。殷龍景是他的下屬,也是忘年交,教皇國遭遇襲擊,他肯定第一時間趕來。
但現在這個情況,樓迦並不想讓他看見原含霜,恐節外生枝。
“事不宜遲,快走吧。”
原含霜走出去兩步,忽然又跑了回來。
她跨過懺悔室門口那一堆碎裂的能量板,猛地抱住背後的銀發聖子。
後者被這衝擊力震得後退兩步,但仍舊第一時間伸開雙臂,毫無保留地接納了這顆奔他而來的金紅色太陽,臉上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錯愕轉為濃濃笑意。
原含霜將臉埋在他素淨的白袍裡,深吸一口氣,在被這股清風明月環繞的氣息裡悶聲道:“等我回來救你。”
“好。”樓迦用一個簡短的字作為回答。
他從未懷疑過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