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日親王殿下——北江星係。”
小球抽出後,瞬間在空中重組幻化成一片星域地圖,落到帝國地圖上方,並且標成軒轅烏的代表色紫色。
“北江星係靠近暗星,屬於帝國西南部。那裡屬於帝國前往暗星最後一個中轉站,常年四季魚龍混雜,各種亡命之徒,窮凶極惡之輩層出不窮。”路笑笑迅速從光腦中調出資料:“烏日親王這次抽簽運氣似乎不太好。”
正如她所說,此時此刻,烏日號上,第一時間得知結果的軒轅烏徒手捏碎手裡的紅酒杯,麵上一片陰鷙。
北江星係的混亂程度,隻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更何況那裡背靠黑暗星係。原含霜清楚,北江星係的星域長基本就是暗星派過去的傀儡,那裡地下地上產業的80%都被暗星牢牢把控,屬於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到的地方。
可想而知,軒轅烏想要順利完成第二階段,顯然不是件簡單事。
很快,軒轅烈,軒轅妙音和軒轅晟的抽簽結果也出來了。
有軒轅烏的下下簽兜底,他們的簽再差也差不到哪去。軒轅烈抽到一個星盜橫行的星域,軒轅妙音抽到雇傭兵大本營,軒轅晟則是抽中一處用作流放監獄的星域區。
“最後一位,原含霜殿下——三角星域。”
當年在銀星上地理課時,原含霜就聽說過三角星域的赫赫威名。
那裡是帝國最後取締的貧民窟。
按理來說,雖然不再是貧民窟,但生活水平頂多也就溫飽,況且那裡土地貧瘠,資源稀少,比1999星這等偏遠星還要窮。
可多年來,在三角星域生存的人們拒絕領取帝國補助,並對帝國嗤之以鼻。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很久以前,帝國科技還沒有那麼發達的時候,曾經將三角星域當做垃圾填埋場,導致那裡到處堆滿不見天日的垃圾。
即便很多年後,帝國發明了降解裝置,也無法扭轉三角星域嚴重到滲透到星球核心的汙染。而三角星域的居民,也對帝國偏見極深。
“因為以前帝國丟棄到那裡的垃圾大多帶有蟲毒,蟲毒很難被淨化,特彆是汙染到星球內核的重度汙染,除非有高階皇室成員願意出手。”諸葛辭顯然消息更為靈通:“就算是皇室成員出手,也絕非一朝一夕能夠解決。汙染很簡單,但淨化卻難上加難,需要的時間,精力,財力......帝國不願意耗費這麼多成本。”
三角星域的人不算太多,比起淨化,更換改造一個新星球更加簡單。
“帝國之前組織過幾次三角星域撤離計劃,願意離開的人寥寥無幾。就算三角星域被汙染成那樣,他們還是選擇自己的家園。”
聽著諸葛辭的分析,原含霜陷入沉思。
“按三角星域的慣例,他們顯然不會乖乖主動交出臨時治理權。”
很顯然,三角星域是塊十分難啃的硬骨頭。不過非要說的話,這幾片混亂星域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對象。比起軒轅烏的北江星域,她寧願選擇三角星域。
華豐:“如果沒記錯的話,三角區域距離光明聖殿所在的教皇國很近。”
這句話一下子讓邊宇和雲流打起精神。
“那咱們豈不是可以試著去探個親?”
雲流問道:“前幾天我才看到哥稱教皇病重的星網新聞。如果教皇過段時間傳出病危的消息,光明聖殿無人主持大局,他們總能把樓主席放出來吧。”
“彆想了。”原含霜頭也不抬:“現在到處都有眼線盯著咱們。再者,光明聖殿內部還有樞機大主教可以代理工作,非得等到皇儲爭奪賽結束後才有可能。”
話雖如此,她眼底仍舊難言憂慮。
黑皇帝在樞機大主教隊伍裡有一尊傀儡,以樓迦如今的禁閉狀態,顯然是件極其危險的事。也不知道帝國新增派的人手能不能護衛住他的安全......
就在會議室內眾人嘰嘰喳喳討論時,大門忽然推開。
拿著文件夾的封柏站在門口,薄唇緊抿。
“三角星域沒有那麼簡單。”他語調迅速,臉色難看:“特彆是對少主您而言......您的母親第三公主,曾經同這片地方,有些不太愉快的過去。”
......
黑暗星係,暗星。
這裡還是當初那樣,一派花紅酒綠,霓虹絢爛之景。隻不過經過原含霜臥底再背刺,帝國軍團臨時搜查,骨秋再反水叛變之後,如今想要進入暗星,需要重重手續和DNA驗證關卡才能放行。
黑塔底層,下部監牢仍舊暗無天日。
這裡的建築樣式極其詭吊,更彆說單獨牢房裡還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隻要是落入黑塔手裡,動用私刑,什麼話都能倒豆子一般說出來。
好在骨秋叛逃之前,花錢給外麵獄卒進行過打點。
迦樓雖然人被關進底層監牢,職位權限被撤銷,但到底賬戶沒被凍結。骨秋向來遵循一個收錢辦事的原則,前上司該讓他花錢的地方,他絕對不會幫忙省。也正因如此,這半年來,迦樓作為囚徒的生活還算過得去,至少免受皮肉之苦。
又是一個迷離的夜晚。
上方的吵鬨聲彙聚在一起,伴隨著嘈雜的吵鬨卷積。
迦樓從一片仿佛浸沒在冰層裡的溺水感中猝然驚醒。
他胸口起伏,瞳孔渙散,過了好幾秒才總算找回神智,手背下意識想要到處去抓取,因為太過用力以至於青筋畢露。
然而這點緩和,在看見監牢陰影處負手站立的人時,猛地顫動起來。
黑塔的主人,至高無上的黑皇帝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裡。
“老師。”
不顧手腳腕上沉重的鐐銬,迦樓垂下頭顱,勉強支身行禮。
“半年前叛逃的骨秋,竟然出現在了皇儲爭奪賽開幕式現場。沒想到,身為人性暗麵的你,竟然還是個情種。連自身都難保,還惦記著心上人。”
對此,迦樓隻能沉默以對。
這種帶著默認,順從地不吭聲,似乎讓黑皇帝感到有些無趣。
於是黑塔的主人走出了陰影。
深沉的黑色袍角如同幽靈般在地上拖曳而過,陰森可怖。
“我有一個可以讓你們團聚的機會。”
迦樓猛地抬眸:“不......!”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黑塔的手段,黑皇帝也絕非什麼慈善家。
“哦,忘了告訴你,這是通知,並非問詢。”
冰冷的手從高處覆下來,要迦樓幾乎維持不住搖搖欲墜的半跪姿態。
黑皇帝沒有動用聖階威壓,但迦樓依舊沒有動。
或許早在入獄那天起,他就對自己的未來有了預感。
“老師......請......不要......對她出手。”
背叛了給予自己新生的老師,迦樓無顏以對。若是變成傀儡能夠償還這份罪孽和恩情,他也願意。可那必須建立在,不能傷害她的前提下。
黑皇帝冷笑一聲。
在意識被抽離,徹底控製的最後一秒,迦樓借著遠處獄卒那點明滅火光,看清了那張永遠將自己隱藏在黑暗和兜帽下的臉。
他瞳孔擴張,自我意識終於被壓入水底的最後一個刹那,終於聽見黑皇帝那似譏諷,似憐憫的最後一句話。
“哦,忘了告訴你。其實當年你和樓迦能被光明聖殿找到,還得多虧了我幫忙。分裂儀式,也是我一手推動。帶你離開光明聖殿,你就像條狗一樣搖尾巴了。”
“真可憐啊,迦樓。”他無情地嘲笑著:“你這一生,簡直活得像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