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坊市西去三百裡,有一座小坊市,名叫安穩坊市。
或許坊市名字比較吉利,常年在西邊冒險的修煉者常常將這座小坊市當作修整的地方,離去和歸來,第一站或者最後一站。
葉謙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不靠交易天才地寶,純粹以飲食住宿為主的坊市。
坊市真的不大,也就一條街的模樣,街道兩邊店麵全部都是客棧酒店。
等待王權富貴療傷用了一點時間,此時已經是深夜,街道擱置一些打烊的小攤,一盞昏黃的油燈在前方閃爍,是等待夜歸修煉者的吃食小販。
“劉叔,兩份麵,一斤碧血酒在這喝,一斤帶走!”
王權富貴輕車熟路地將葉謙帶到這家小攤前,難得露出一抹微暖的笑意,徑直坐在攤前油燈下,手裡一柄血紅色的長劍擱在旁邊。
“王小子,有一兩年沒來了吧,麵還是不要辣子?”
小販臉上帶著驚喜,給兩人也是修煉者,但連窺道境都不是,看著不老,但或許風吹日曬多,給人一臉滄桑的感覺。
“你和權家小娘子成了沒,也是好久沒見到她了,是去彆的地方了?”
小販衝王權富貴擠了擠眼睛,從攤位下拎出兩瓶青色瓷瓶,先行遞給王權富貴。
“是,臨走的時候定下來了……”
王權富貴聞言一怔,眼神微黯,回頭望了一眼深邃黑暗的坊市外,沙啞著聲音回了一句,而後拔開酒瓶塞抿了一口酒。
“恭喜恭喜,等權家小娘子回來,你們成親的酒交給我,就當份子錢了……”
小販樂嗬嗬地恭喜,隨手將另一瓶酒放在葉謙麵前道:
“前輩彆見怪,小人和王小子認識多年,好久不見,先嘮兩句,這酒一瓶半斤,您先喝著,不是小人吹,自家釀製,彆的地方買不到,喝過一次下次您還會來找小人!”
葉謙倒沒在意這些,同樣抿了一口,酒液呈青紅色,入口綿延微辣,自喉頭開始,如小火蔓延,一路越來越辣,入腹燒心。
“確實不錯!”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小攤,深夜伴著一盞昏黃的油燈,飲一杯不錯的的酒,葉謙不由得讚了一聲,讚酒讚環境也讚心情,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安逸了。
“你爹不知道上輩子造了多大的功德,這輩子才能生出你們幾個,出息不說還孝順,我家小子能有你一半,我都能笑著趟土裡……”
夜深人靜,小販湯鍋裡煮著麵條,絮絮叨叨地說起自家的煩心事:
“你爹十來年不回去,每次來這邊修整你都偷偷跑過來看他,我家小子外出十來年學藝,回來就去隔壁張寡婦家偷看人洗澡,被人發現了不說,還振振有詞的說是圓小時候一個夢想,真是要被氣死了,我這三天都不敢從張寡婦家門口過……”
“噗……”葉謙聞言一樂,多少人都忘了自己年少時的夢想,這家小子還記得,雖然似乎學藝不精偷窺被逮,但也確實實現了。
“孝順麼……”葉謙瞥了眼默默飲酒不再作聲的王權富貴,感覺這就是個悶騷。
“都過去了!”王權富貴似乎感覺到葉謙的目光,低喃了一句。
“過去什麼,張寡婦被壞了清白,托人送來話,這個月不找個良辰吉日上門提親,她下月初就跳河了結自己……”
小販臉上以為王權富貴和自己說話,臉上露出一絲悲苦,有些憤憤絮叨著。
“那就去提嘛……”
葉謙樂嗬嗬地笑著接口,不止兒是夢想實現,簡直是超額完成,就是不知道那小子笑不笑的出來,偷窺窺個年紀大了不知道多少的媳婦過來,真不錯。
“那小子跑了,留了封書信說學藝不精,回山閉關,跑有個屁用,小人已經給他去信了,親事小人說的算,做了就擔著,敢跑小人就當沒這個兒子……”
小販無奈地搖了搖頭,將煮好的麵條加上獸肉醬料,遞到兩人麵前。
“請慢用!”
“嗬嗬……”
葉謙笑笑,沒再多說什麼,各家事各人管,至少這個小販還算有擔當。
麵條味道不錯,葉謙嘴裡吃著,心裡想著其他事。
王權富貴要他幫忙拿一份足夠分量的投名狀,去投靠雪城,作為交換,王權富貴會帶葉謙進入雪國。
但什麼是一份足夠分量的投名狀,王權富貴沒說,如果不出意外,這份投名狀怕是要從這個安穩坊市開始。
“劉叔回去吧,攤位我幫你看著,今晚風大,鎖好門窗!”
王權富貴拿起筷子,聲音低沉,帶著股不容拒絕的味道。
“好!”
小販聞言,半晌無言,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欲言又止,但最終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囑咐似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