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足足等了一個來小時,踏上問心路的兄弟二人,其中一個身影終於動了。
圍觀的人第一時間發現,繼而露出驚訝表情。
誰也沒想到,第一個通過考驗的,竟然是不靠譜的王小四。
王小四一舉過關,第二條腿踏上階梯,迷茫的眼睛環顧一圈,繼而看見了身邊的三哥。
沒等說話,就有人提醒他:“不要打擾你哥,來,先上來說說這問心路是怎麼回事?你這是過關了嗎?難不難?”
王小四擔憂地看了一眼三哥,隨後跟著小宋一起去見了唐奇瑞,詳細地說了自己的感受見聞。
其實這問心路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在問心的過程裡,自己雖然重新回到了嬰兒時期,將人生重頭來過一遍,但隱隱約約是知道自己帶著任務而來,並不能融入那個世界。
再說短短一個小時,時間流速太快,近乎於跳躍的前進,也很難留下太深的感觸,隻是每次出現人生重大決定的時候,才會慢下來,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王小四說:“雖然迷迷糊糊的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好像腦子也變得不好使了。
我一直覺得自己如果能重來一次,一定奮發圖強,可以考上好的大學,結果還是慘被中職分流,又跑去學了畜牧業,所以這問的什麼心我也不知道啊!
要我肯定是想要改變人生的好不好!”
唐奇瑞和小宋對視一眼。
最後小宋說:“要不我去試試?”
唐奇瑞點頭:“可以。”
既然都配置上了,這條路就要走一遭,總不能一直在宗門裡不出去。
小宋說完,說是要上個洗手間再去問心,就匆匆走了。
王小四留在原地和唐奇瑞麵麵相覷,最後摸著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雖說問心路最後的結局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好,但不知道為什麼,卻讓我覺得很舒服,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這或許就是問心路的真正意義,讓我們正視自己的人生選擇,人生沒有回頭路,但我們可以繼續往前走。
唐部長,我也要回去閉關了,這條問心路給我的感受很多,我需要整理沉澱。”
唐奇瑞點頭。
王小四絕不是各種標準裡優秀的人,但偶爾也會綻放點光芒,讓人覺得他也值得信賴。
隻不過目視王小四離開,唐奇瑞再看見還在問心的王三哥的時候,眉心微微蹙緊。
都這麼長時間了,王平元還沒有通過問心的考驗嗎?
【王平元的問心路】
“平安的天賦是超群絕倫,修煉起來會更快。”
“你是出類拔萃。”
……
“哥!我進階了!哈哈!我比你進階的快啊!我可終於贏你一次了!”
……
“咱們家啊,就小四被我們養廢了,你們幾個大的都是爭氣的,尤其是你老三,咱們家總算出一個編製人員,祖墳冒青煙,我和你爸可得去給祖先拜拜。”
……
“哥!我又練氣二階了哈哈哈!沒想到我這個廢物也有超過你的一天啊!!我終於不是廢物了!!”
……
“王平安,你幫找下王平元,宗主獵了一條妖獸回來,我想安排他去符籙閣,看看適不適合這份工作。”
……
“哥,我做出符籙,第一個拿給你用,你在外麵出任務危險,先做防禦符,安全最重要,然後是大力符……輕身符……”
“哥……”
“哥……”
…………
……
王平安心裡一直不舒服。
他知道,自家兄弟的出色,自己應該與有榮焉,應該為弟弟能立起來高興。
可是一直走在前麵,當成家庭頂梁柱的自己,第一次因為弟弟的出色,而顯得無所適從。
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對,這世上比自己天賦高的人多了去了,能沒完沒了的嫉妒,還活嗎?
就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日複一日地思慮著,就連修煉也似乎停滯下來,更讓他焦慮。
他在問心路上掙紮,不斷地拷問內心,在嫉妒的浪潮裡煎熬,往往又因為親人的牽絆,將他從即將滅頂的痛苦中拯救,周而複始。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
小宋睜開眼睛,先是迷茫地看了一圈,最後麵露喜色。
他通過了問心!
隻是,轉頭去看身邊的王三哥,怎麼還沒有通過?有那麼難嗎?隻要堅定自己內心的選擇,就好了啊!
通過問心路,讓他心思湧動,再看見唐奇瑞的時候說:“我有感悟,想要修煉,可以等我修煉後再說嗎?”
唐奇瑞點頭。
這必須點頭。
一心向學,誰還能阻止?
不過小宋離開前,言簡意賅說了問心路的感受,與王小四說的大同小異。
所以……特殊的是王平安嗎?
可參考的數據的還是太少。
這一次,唐奇瑞安排了兩名在宗門裡的守夜人隊員去了問心路。
其中一人的速度還要快上不少,不過四十分鐘就通過問心路的考驗。
這讓唐奇瑞看向王平安的目光變得古怪了起來。
難道……
幸運的,是在那名守夜人通過考驗後,王平安很快終於也清醒過來,完全踏上了第一個階梯。
他並不知道身邊變化,唐奇瑞也沒多說,隻是叫他過來,問:“詳細說說,在問心路裡發生了什麼事?”
王平安沉默了幾秒,最後紅著臉把自己的經曆說了。
唐奇瑞聽見他的自卑、猶豫,還有對弟弟天賦出眾的羨慕,全程臉色沒變化,直到聽見王平安說,“……後來我堅持修煉,派出宗門執行任務,雖然修為不高,好在救下很多人,剛回到宗門,看見你們都在對我笑,我就醒了……”
唐奇瑞疑惑:“這是未來的畫麵?”
王平安紅著臉點頭。
唐奇瑞依稀懂了,看向此刻還站在問心路上的隊員,過了兩秒說:“不用管我,想修煉就去修煉。”
王平安點頭,他確實有種強烈的想要修煉的衝動,自然不會浪費這一刻的狀態,就在宗門大殿前的道場上,盤膝坐下,很快入了定。
問心路的考驗,在唐奇瑞的安排下,有條不紊的進行。隨著收集到的數據越多,這個問心路的秘密也就越少,就像王平安這樣需要更長時間的隊員也不是沒有,這類人通常心裡藏著些秘密,平日裡沒事,但會阻礙修煉,未來說不定會有大隱患。
問心路問他們內心,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念頭一旦通達,修煉自然也就如行雲流水般的流暢。
這樣的功能確實是個寶物,但也讓人有點遺憾,沒有達到心裡的期許。
無論陳逸最初想要的東西,還是唐奇瑞也在期待的,都沒有達到幫助他們剔除彆有用心人的目的。
就有點貨不對板吧。
陳逸一口氣修煉了一整天,修煉速度爆了個雙倍,晉級到現在也才六天,練氣九階到大圓滿已經修煉到了21%。
就算全心全意修煉,每天也隻能進步2%,六天時間就可以達到21%,陳逸還算滿足。
他結束修煉,用了個祛塵術,起身出去吃飯,順便找孩子們。
結果就被唐奇瑞攔下了。
唐奇瑞聊的是問心路的功能。
陳逸說:“我們想法一樣,討要這個功能的時候,我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我相信係統不會給我們個雞肋的東西。
換個思路想,咱們宗門裡都是信得過的人,才不會出現我們期待的那一幕。
又或者說,我們真的期待嗎?會不會這樣才是我們想要的?”
話很拗口,但唐奇瑞懂的。
他點頭:“確實如此。”
後來他又說:“明天新人就要來了,測嗎?”
陳逸說:“不測我搞這玩意兒乾嗎?”
“我希望那功能永遠不會被觸發。”
“那群年輕人們,我有信心!”
……
“清河,你必須去。”
“我已經畢業了,按照你們的要求,從國防大學畢業,你們答應過我,那是最後一次安排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必須自己做主。”
某個大院的三樓,深處,靠左房屋的客廳裡,一個威嚴的中年人正在和一名年輕人對峙。
相似的眉眼都極具有攻擊性,就像刀與劍的冷硬鋒利,殺伐之氣彌漫。
年輕人叫楚清河,他長相氣質沒有中年人的沉穩內斂,但也因此更像隨時要跳起來廝殺一般,淩厲的眉眼中充滿了野性。
這樣互不退讓地對視許久後,楚清河輕笑一聲:“還以為你會逼著我博碩連讀,理由我都幫你想了不下十個,沒想到你竟然讓我去個培訓學校?怎麼的,突然後悔讓我走你的路了?還是你安排不了我?打算讓我轉個行業?”
譏諷地說完,楚清河桀驁地揚起下巴:“你就彆囉嗦了,我是打死都不會去。”
中年人確實沒有囉嗦,言簡意賅:“樓霆在那邊兒,而且是他自己要求過去的。”
頓了頓,他又說:“還有唐奇瑞。”
楚清河先是有些驚訝:“霆哥?”
繼而露出深深的困惑:“唐奇瑞也在?聽說他被調到外省執行特殊任務,本來這個月要舉辦的婚禮都取消了,今天回來看見小芙姐我都不敢問她結婚的事,那個渣男和霆哥在一個地方?”
楚清河摸著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有意思了,確實有點意思。”
中年人看出楚清河意動,正要再說點什麼,卻被楚清河抬手打斷:“不行,還是不行,為了吃瓜賠上自己的人生,我沒那麼大的毛病。”
於是中年人即將揚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來,沉默兩秒後,說:“你要是答應我去,我告訴你那個學校的全名。”
楚清河的眼睛倏地睜大,幾乎從沙發上彈坐起來:“彆告訴我,和鎮魔司守夜人有關!”
中年人閉嘴不言,並不回答。
但他的沉默卻做實了楚清河的猜測。
他爸最近負責的工作機構和網絡上那些風言風語有關係,雖然他們從未談過這件事,作為一家人,他媽還是知道一些。
隻要他媽知道,就代表他知道了。
說起那個機構,楚清河就興奮了起來:“是不是?是不是?”
中年人依舊不語,隻是拿起茶杯喝下茶水,一口熱茶落下胃袋,他放下茶杯的時候同時起身,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就到這吧,想去就自己去報名。”
楚清河眼煥異彩。
楚清河大學裡報名的項目叫做“特殊戰鬥培訓學校定點特招”。
在很多人的眼裡,這名字處處都透露出一種“特種部隊”的特招單位吸引力並不強。
設立在各個國防學校的特招點,他們所麵對的畢業生都是極為優秀,經過品德思想和體質的考驗,更多的就業方向是在各大國防研究機構,對這種聽都沒有聽過的特招單位興趣並不大。
楚清河去報名後還在朋友圈了解了一下。
“什麼特戰培訓?你們在哪裡看見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同沒印象。”
“我有,我看到過,一聽名字就是上一線的,我是上一線的料嗎?每次體能考核都吊車尾的人,就彆為難自己了。”
“清河你問這個是有什麼想法嗎?我看見了沒報名,還是我錯過了什麼?”
楚清河回答:“沒什麼,就是看見了好奇問一下。”
結果是這樣並不出意外,他們這個圈大部分都是搞科研的人,學習和就業也該是這個方向,怎麼可能去一線?出什麼特種任務?
楚清河的同學朋友這麼想,自己也這麼想,所以報名之後,就沒想過自己會被刷下來的可能。
就他這種人才,報名這種冷僻的培訓,還不是天降祥雲。
結果第一次通知麵試就發現不對勁了。
麵試安排在首都國防科技大學,就是楚清河的大學,這倒是沒有什麼,來麵試的人也不算多,從全國各地的國防類大學趕來的應屆畢業生,怎麼都有三百來號,有幾個認識的人也正常。
但考核卻超出了他想象的嚴格,他們在麵試考核期間,一舉一動都被監控起來了,最重要的還有特種兵招募的那種體能、技術、技巧、心誌方麵的考核。
不能說和特種兵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完全一樣,楚清河差點以為自己被他老爸坑了。
不是說特種兵不好,而是特種兵不是他期待的方向,如果可以選,他想像樓霆哥那樣跳出這個環境,做生意賺賺錢,自由自在地活著,而不是過那種一眼看到頭的未來。
六天的地獄式魔鬼考核,楚清河獲得最終錄取通知的時候,莫名的竟然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他做夢都沒想到這個資格這麼難拿,332個人最後隻招了67人,5:1的淘汰率不是重點,而是這些考核者根本不想淘汰他們,而是變著法的壓榨他們,似乎是想要通過這種極致的考核,挖掘出他們藏起來的更多東西。
楚清河被通知出發前往機場的那一天,他默默地觀察自己身邊的66個同伴。
他們也的觀察他。
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彆的共通性。
高分專業的有,低分專業的也有,有在考核期吊車尾的那幾個,也有拔尖如他這樣的人。
來自不同學校,不同專業的他們,並沒有在過去的15天時間裡打成一片,反而像一種勉強湊在一起的佐料,酸甜苦辣,融成了這麼一個奇怪的玩意兒。
所以,那裡究竟有什麼?
他們這群人被選上的原因又是什麼?
為什麼沒有人解釋半分?
還有這個叫龐曉磊的主教官,他是不是強的有點過分?前天下午自己無意間看見他把那輛大越野車的車屁股抬起來,是看花了眼吧?
帶著這樣的疑問,楚清河坐上了前往C省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