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葉隊長,眾所周知的大夏最強者,恐怕他的祖上八代,都被各國的情報部門,研究透了吧。
還有張鼎。
潛伏在曙光會裡,作為至關重要的一個人物,在巫家父子紛紛出事後,也銷聲匿跡,就不得不讓人去多想幾分。
他這是跑了嗎?
還是本就是叛徒?
若是因為效忠過巫家父子,不被新會長雷啟明接納,那逃跑的他,手裡會不會有著秘密呢?
人走過必留下痕跡。
擅長探查蛛絲馬跡的人,可太多了。
一旦暴露過身份,就相當於也將弱點給了其他國家研究。
陳逸對參謀長點頭,轉眼間,容貌變化,就成了“第六人”,回應道:“您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參謀長點頭,看著已經變化外貌的陳逸,心中一動,問道:“這第六人,是奧山姆心臟上的一把刀,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再狠狠捅一刀。”
陳逸笑了:“我也有這個意思。”
關閉通訊,張鼎看向陳逸新幻化出來的臉,想了想,也調整麵部身形,化成了一個陌生人。
接著張鼎說:“給我時間,我可以滲透進入一處秘密基地。”
陳逸卻搖頭:“恰恰時間不夠,我們一起吧。”
“好的。”
張鼎又有點繃不住笑,又很苦惱,自己這“沒斷奶”的狀態,可不好啊。
飛舟來到第一處目的地。
此時在華國,太陽落下,已經到了深夜。
在奧山姆,太陽卻剛剛升起不久,斜掛在天空上,照亮了這片大山。
開啟擬態的飛舟在2000米以上的高空,不會被肉眼甄彆,也不用擔心會被科學儀器拍到。
陳逸控製飛舟就懸停在正上方,就是張鼎用望遠鏡,也能勉強觀察。
這裡是奧山姆的一處軍事基地。
不是常規的駐軍營地,這裡更像是某種秘密研究所。
地表的駐軍主要是負責安防後勤工作,占據地上三層的空間,包括一片軍事訓練場。
地下兩層可見,有很多穿著白大褂的人在走動,陳逸將目光聚焦在他們研究的課題上。
無一不是超凡。
因而樓下被特殊屏蔽的兩層空間,就讓人格外地警惕了。
人們隻會將最秘密的核心藏起來。
既然和超凡相關,想來也和自己這次行動的目的重合。
陳逸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來到這裡第一個探尋的目標,就找到了正確的地方。
“走,我們下去。”
陳逸躊躇滿誌。
能夠一發命中實在太幸運了。
陳逸控製飛舟,直接帶著張鼎往下落。
在陳逸的神識籠罩下,整個營地都纖毫畢現,攝像頭的死角和巡邏的死角都被他輕易探尋。
但。
這些對於實力碾壓的陳逸而言,毫無用處。
潛伏是為了獲取情報。
某方麵也是因為火力不足,而不得不低調從事。
陳逸修煉到今天是為了什麼?
不過就是一個軍營,還不值得他鬼鬼祟祟,遮遮掩掩。
所以陳逸帶著張鼎,根本就沒有往營地裡去。
而是直接駕馭飛舟,落在了營地外麵的一處密林深處。
臨到地麵,飛舟不但沒有停下速度,反而徑直朝著地麵撞了過去。
張鼎嚇了一跳,後背的汗都給嚇出來。
要不是出於對宗主的信任,張鼎恐怕已經跳船。
就這一咬牙一忍耐的功夫,飛舟真就一頭撞進了泥土裡。
既沒有想象中的撞擊,也沒有想象中的巨響,他們就像被熱刀切開的黃油,又像是回到了水中的魚,輕盈而無聲的,就這麼來到了泥土中間。
唯獨隻有張鼎在撞擊瞬間,無法克製的生理反應,顫抖的那一下,反而是這一刻,最大的動靜。
張鼎:“……”
陳逸想起,急忙解釋:“這飛舟刻有五行遁術,又有我的神識掌舵,我們無需從入口潛入。不過就是一些混凝土,在靈寶利器麵前不比豆腐堅硬多少,我們可以直接進入。”
張鼎緩了緩神,說:“是了,時代變了,老一套的潛伏辦法,確實也該更新換代。”
“走在前麵的人,必然會有落後者無法想象的優勢,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拿到了我們想要的。”
張鼎眼中迸發光芒:“所以我們才要全力保持優勢。”
說話間,他們已經停在了地下一處。
張鼎還沒築基,所以沒有神識,在他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泥土。
飛舟阻隔了泥土的壓力,也阻隔了味道和方向,讓他有些分辨不清自己的方位。
陳逸卻看的清清楚楚。
發現飛舟並不能直接進入混凝土牆壁。
這大概和他們在牆壁上,添加的材料有關係,既有著阻隔神識的效果,也可以預防一些遁術。
修真者可以施展各種遁術,已經不是秘密。
混凝土防得了普通人,防得了修煉低階遁術的靈修,卻防不住極其擅長遁術的人。
軍事重地,要是因為這些原因,被人隨隨便便闖進去,可就好笑了。
他們的預防措施做的足夠全麵。
可惜卻唯獨低估了陳逸這種高階修士。
在有著【極度鋒利】詞條的靈寶麵前,混凝土加鋼筋的東西,也不堪一擊。
陳逸站在飛舟的甲板前,抬手一抹,前方的最後一層砂石泥土就被他收進了儲物戒裡,直接露出了灰色的牆壁。
陳逸用神識支持著這片空間不至於塌陷,隨後拿出擎雷劍,靈力催動劍上的雷係元素,再配合【鋒利】的詞條。
隻是虛空輕鬆的一滑,一道肉眼不可見的圓形創口就出現了。
陳逸動作極快,在將這圓形混凝土也收進儲物戒裡的瞬間,他就用神識卷著張鼎,跳進了明亮的光芒裡。
……
建築物內部。
地下三層。
研究所副所長的辦公室。
這名瘦瘦高高,嚴重禿頂,已經從事基因研究工作30年的史密斯先生,正是這所研究所的副所長之一。
今天就像往常一樣,在來到地下工作區後,他直接來到了辦公室裡,先給自己接了一杯咖啡,就坐在了電腦桌前麵。
這是一棟老研究所,在靈氣複蘇前,就在進行人類基因研究,他在這裡工作已經超過了十年。
日複一日的都是這樣。
因為他知道,一杯咖啡喝完後,他的學生助理們,就會將今天的觀察報告交上來。
那些數據,大部分時間都是一模一樣,即便是偶爾的變化,都會有助理錄入到係統裡。
他每天最多的工作,就是看其他研究所送來的報告,然後進行一個橫向的對比研究。
但今天,史密斯先生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沒有很久。
一杯咖啡還沒有喝完,他的助理們也沒有將報告拿過來,就感覺背後一涼。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嚇!!
他的身後竟然有兩個人!!!
兩個人就這麼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後!
在他們的身後,他辦公室的牆壁上,竟然出現了一個直徑超過兩米的圓形大洞。
為什麼啊?!
他辦公室的牆上竟然有洞!!
視線穿過大洞,可以輕易看見這個寬度超過五米,都可以稱呼為隧道的儘頭,是無儘的黑暗。
在他凝望對麵的時候,來自於泥土的“芬芳”,也充斥在他的鼻端。
接著。
“嘩啦啦——”
他手裡的咖啡杯傾斜,褐色滾燙的咖啡,儘數倒在了他的白大褂和褲子上。
咖啡的燙熱,刺激的他頭皮一麻,繼而莫大的恐懼將他籠罩。
他張開嘴:“!!”
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兩個突然出現在身後的男人,其中一個還在警惕地瞪著他,另外一個卻已經輕飄飄地移開了目光,並且背對著他,在房屋裡信步走動了起來。
史密斯先生的身體開始顫抖。
因為繼自己發不出聲音後,他發現自己也動不了了。
除了最基本的眨眼和顫抖外,他隻能保持著凝固般的姿勢,一直到那個走動的男人,到了自己的身後。
緊接著,腦後傳來他聽不懂的語言。
但他知道,這是大夏語。
陳逸並沒有瞞著身份的意思。
一切的恐懼來自於火力不足。
自己出動,探查奧山姆擄走守夜人,進行秘密研究這種事,該害怕的不應該是他,而是奧山姆。
所以陳逸直接用大夏語說:“他是個副所長,已經被控製住了,你看看需要有什麼資料可以被帶走的。”
這是陳逸帶張鼎過來的主要原因。
他不是情報部門,單純救人倒是沒問題,但既然來都來了,奧山姆做的研究成功,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總歸是人家的一份心血結晶嘛。
當然能帶走就帶走啦。
張鼎被提醒,才反應過來,繼而表情極其複雜地開始了翻箱倒櫃。
情報工作做到他這個程度也真是絕了。
這哪裡是收集情報來的?特麼簡直就是入室搶劫啊!
張鼎一邊懷疑人生,一邊開始了瘋狂的“劫掠”。
一開始,他還要看上一眼文件的內容,後來漸漸地,連看都不看了。
文件櫃,全部收了。
電腦直接丟進儲物袋裡。
在史密斯的身上摸了一圈,最後連手機都掏了,也丟進儲物袋。
對,沒錯,就是明搶了。
有宗主帶飛的感覺實在太爽了吧?
這爆棚的安全感啊!
紮實的托底能力!
張鼎覺得,自己但凡遲疑一秒,都是對宗主的不尊敬。
一陣秋風掃落葉。
陳逸他們進入建築物連五分鐘都沒有,史密斯辦公室裡就被刮地三尺,所有有用的沒用的東西,都被張鼎收入了他才被獎勵得到的儲物袋裡。
史密斯又怕又急,看著自己過去十年的心血,全部被人挖走,偏偏連喊叫一聲都做不到。
氣的血壓逐漸升高,眼珠子都紅了。
陳逸感知到他的狀態,也不想刺激他,神識稍微用了一點勁,人往後一倒,就暈了過去。
張鼎聽見動靜愣了一下,看向陳逸。
陳逸解釋說:“進了裡麵,我神識就能展開,不用他帶路也沒問題。”
張鼎可不在意這個,他擼著袖子,一臉悍匪的模樣說:“沒問題,您帶路,我去拿。”
陳逸:“……”
陳逸的神識已經探到了目標的所在。
就在這一層,有一名黑發的大夏人,被關在一間密閉的空間裡。
修為大概是練氣六階的程度,不是守夜人。
陳逸修真後的記性很好,宗門裡的弟子,都會留下印象。
所以這個大夏人,應該是被曙光會出賣的那個“自己人”。
看起來狀態還行,除了眼神麻木以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看起來也很乾淨。
所以,這是認命了嗎?
配合研究。
所以才會獲得這種半開放的待遇。
陳逸沒有急著帶張鼎出門。
出了這扇門,外麵的走廊上,到處都是監控探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必須要提前製定一個完整的章程。
陳逸先說了這個大夏人的情況。
張鼎想了想說:“您的意思是,不確定這個人要不要救嗎?”
陳逸說:“到時候可以問他,不想走也不強求。”
張鼎也同意,又問:“那其它層呢?有我們戰友嗎?”
陳逸遺憾地搖頭,繼而蹙眉說道:“這個大夏人算是好的,作為配合的實驗體,研究所給與了他一定的尊敬,但是下麵一層……”
陳逸的神識掃過。
在下麵一層,看見的卻是殘忍一幕。
這些研究員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平民,在進行基因片段的嵌入研究。
隻是試驗母體是曙光會的人。
他們雖然修煉了聖宗的功法,但除非得了大貢獻,或者深受信賴,才能在靈氣通道附近修煉,其他人大多是在靈氣不純淨的地方。
將這種被汙染的基因,嵌入到普通平民百姓的身上,結果隻有一個。
就是被汙染,成為活詭。
隻有極少數的人,才能覺醒天賦。
陳逸這一眼掃過去。
最底層有著超過30個男男女女的實驗體,有幾乎大半都成了活詭,遊蕩在肮臟昏暗的隔間裡。
實驗室成員通過窗口,觀察這些活詭的進食、行動,還有一間牆壁上塗滿鮮血的房間裡,陳逸看見了一名女性活詭,以及一名被吃掉一半的男性活詭,也不知道他們想要做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試驗。
總之地下一層,猶如地獄。
要不是在出任務,陳逸都不想看第二眼。
他對張鼎慢慢描述著外麵的情形,也包括下麵一層的情況。
然後沉默著看向了張鼎。
對這一情形,陳逸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出於人道主義,這些活詭是可以帶走的。
在大夏醫療機構的研究下,有了“固魂丹”的活詭,已經不是無法逆轉的絕症。
但是陳逸這次出來,主要的任務是為了救出被擄走的守夜人,帶上這些人肯定不方便。
可是,既然都看見了,要是視而不見,肯定說不過去。
陳逸要是一個道德感低劣,缺乏同情心的人,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沉默地看著張鼎,等待他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