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孫悟空。
他恐怕會直接將金蟬子扔出去。
也不知金蟬子究竟用了什麼辦法才能逃脫輪回,一直保存著記憶。
鼻尖濃鬱的蓮花香氣讓君吒想到些什麼,卻又不敢深想。
而一旁的孫悟空,收回所有神思,看了一眼分庭抗禮的兩人,拽了一串葡萄吃著。
葡萄挺甜。
—
這是一場博弈。
而哪吒已經交付了他的底線。
殺了金蟬子,讓金蟬子再也沒有輪回轉世的可能。
他當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
一切都是金蟬子的錯。
與當時在西天靈山嬌嬌弱弱,什麼都不懂的無辜小老鼠沒有任何關係。
可容白笑起來,沒等哪吒鬆懈,就聽著她說:“不行。”
容白柔軟的唇上是鮮豔的一抹紅經曆了□□摩挲,還沾染了幾分血跡。
洋溢著甘甜柔軟的弧度,內裡卻藏著飲酒止渴的毒藥。
“不行。”
她再一次說著。
若是容白之前的試探像是土壤之中小心翼翼長出來的綠芽。
那她現在的拒絕就是斬釘截鐵的有恃無恐。
因為沒有底氣,因為不知道答案,所以才會小心翼翼,才會一步算一步。
但她現在麵對著哪吒退讓,感受到了那個被捧起來,願意繼續嗬護著她的底氣。
金蟬子不能死。
她必須順著這個機會扶搖直上。
這已經不是模棱兩可的時候,她必須把握住眼前人的這一方心軟,還繼續達成自己的目的。
殊途同歸。
她的太子哥哥啊。
哪吒在聽到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便怒火中燒,最具有侵略性的煞星剛才的服軟都好似是虛假的幻象。
淩厲凶猛的眼眸之中,充斥著鋪天蓋地的寒意將她徹底籠罩。
他實在不知道拿容白如何是好。
容白也氣他。
太壞了。
太凶了。
差一點都把她嚇壞了。
但好像......還是她氣的。
哪吒感受到了容白脖頸肩脈搏的跳動,氣惱自己不爭氣,看不得立刻出去殺了金蟬子。
下一刻,鬆開力道的容白眸子沾染了水光,即使唇瓣上帶著血跡,卻依舊讓人以為她是無害的。
係帶要掛不掛的係在脖子上,身前大朵大朵的蓮花花瓣蔓延,都是他留有的筆墨痕跡。
下一刻眼眸微微上挑的妖精滿懷委屈的親了親他。
哪吒覺得此刻容白眼中帶著某些尖銳而複雜的東西,迎麵朝著他襲來。
分明是她一直欺騙作假。
卻仿佛,她一切都是無辜的。
“哥哥,你聽我解釋呀。”
她有意的壓低聲音,尾音上揚,如同。經年醞釀的醇酒飄香,有意無意的引誘著。
水盈盈的眼眸之中,盛滿了淚水,欲落不落。
訴說她的無辜。
哪吒正要冷笑,她還能說出一個什麼花來,無論說出什麼金蟬子,都必死無疑。
但下一刻,他再也無法分出心神給那個和尚了。
鼻尖是連綿不斷的花香。
他遲疑了一瞬,緊接著就全身心的沉浸到容白為他敞開的世界之中。
剛才冷麵似笑非笑之神明,終於被哄得心滿意足。
容白那雙眼眸分外憂愁,卻又帶著對他的信任。
騙子。
他卻上當千千萬萬次。
這一次也無法拒絕。
因為容白朝他開拓的是。
——神/交。
-
容白想,這世間最真摯的謊言莫過於九真一假。
她的太子哥哥需要一個台階,需要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台階,那她就將這些年來的種種一並全部交托給他。
做了壞事還一定要讓人憐惜,這就是她。
太子哥哥也知道。
可容白偏偏有恃無恐,因為她知道太子哥哥會心軟的。
太子哥哥會心軟的,而且還會成為她的共謀。
成為在底下托著她的那個人。
這麼多年來都是如此不是嗎?
從南天門當中堂而皇之的帶著他一個小妖精進去天庭,讓所有人都知曉,她是被哪吒太子庇護的存在。
讓所有人都知曉雲樓宮與她關係甚好。
讓他的母親妹妹也成為她的家人。
哪吒,就是這樣啊。
幼時看見守海夜叉興風作浪,危害百姓便意氣風發地想要阻攔所有,即便麵對著龍王太子也不落下風。
一人做事一人當,便可剔骨削肉斷絕關係。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他就是如此的好。
也隻有他這麼的好。
畢竟,他不喜歡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