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臉色陰沉,對著那個朱紅色的小小身影沒有開口,容白感受到了這樣陰鷙的眼神,饒有所思地看了回去。
沒有絲毫畏懼。
太子殿下。
和大阿哥一點都不像。
胤禔嘿嘿一笑,也沒想著胤礽為什麼會來這裡,陡然想起了和容白的約定。
“對了,怎麼沒有見榮國公府那個騙子小姐?”
他直接問道。
太皇太後頓時明白,胤禔和容白並不是化乾戈為玉帛,也不是胤禔懂事了,而是胤禔根本不知道“容白”是“容白”。
容白迎著太皇太後了然一切的眼神朝著胤禔行了禮,眨了一下明亮的眼睛:“參見大阿哥,奴才榮國公府賈氏容春。”
不好意思,你要找的就是我。
找到本人了。
因為你說的三樣沒有一個是對的。
胤礽看了一眼她豔麗的裙裝,暗罵一聲胤禔傻人有傻福,認錯了人。
“烏庫媽媽,是我想錯了誤會了大哥。”
胤礽反應得極快,趕緊先認錯。
明明一個能把突如其來的棋子銷毀,一個能讓胤禔永遠背上謀害太子的雙贏局麵,結果因為容白並非胤禔設想之中的人,徹底破壞。
倒顯得他這個太子地沒安好心。
“無妨。”太皇太後看得明白,胤禔是真的有心,隻不過容白聰慧而已。
胤礽是有心又聰慧。
胤禔不可置信,眼前這個穿著科爾沁衣裙的人怎麼可能是那個騙子?
不是說好會投太皇太後所好一般簡樸嗎?
怎麼穿得能比他這個皇子都快好?!
“你......”
容白邁前一步,目光含淚,故作欲言又止:“大阿哥生氣了對不對?是不是不會理我了?”
“本阿哥沒有這麼說!”
胤禔氣不過隱瞞,冷哼一聲,但還是看不住容白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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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重生以來沒有真切感,隻覺得一生荒唐他卻無辦法隻是一個棋子。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沒有誰能夠逃脫上位者的意思。
但這個叫“賈容春”的,還是讓他頭一次感覺到挫敗.....還有興奮。
她該死的。
按照自己大哥不清楚自己破壞性的性子,在烏庫媽媽沒醒之前,“賈容春”這個人就該死的。
可她沒死。
容白一邊跟在太皇太後身側,一邊察覺到了胤礽的眼神,她發現了,太子殿下像雷雨交加前的那片烏雲。
這件事太巧了,恐怕也有太子殿下的主意。
她這樣想著,朝著胤礽歪了歪頭,笑了一下。
胤礽也反映了很久,才發現這是一個有著挑釁意味的笑,遲遲地也發笑起來。
他找到了一個新的玩具。
會很有意思。
希望她不要被玩壞。
“你也許久沒有回家了,晚上哀家派人送你出宮看看。”
容白十分清楚這是太皇太後對於自己化解了一場兄弟恩怨的獎賞,說不出來高不高興,反正她沒有辦法拒絕,便行禮謝恩。
朱紅的裙擺瀲灩,她臉上的笑容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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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有著說不出來的感覺。
外祖母很好,對自己很照顧。
可這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人多,規矩也多,寶玉也嚇人,突然就發狂。
今日她左右顧盼,生怕哪裡尋差踏錯。
如今站在這個院子裡,才總算覺得有幾分清靜,可以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這裡......容春喜歡看這些書嗎?為什麼她不常回來住?”
她看了一眼這個書房,覺得十分欣喜,連桌上擺的書都是自己看過的。
“林姑娘有所不知,容春姑娘同你一般大小,出生在一個日子裡。”
“姑娘有大造化,被天家接走了,一年雖說也就隻能回來幾次,卻比咱們家進宮的大姑娘爽利多了。”
林黛玉聽了這個解釋這才點點頭,有些遺憾見不到這個讓她掀起了無限好奇的人。
纖細的手指眷戀地拂過書頁,心中幾分籌措。
“姑娘,咱們也早些睡吧。”
林黛玉點點頭,雪雁年紀小,站在跟在她身邊的是外祖母給的人,舉止都很有規矩,她也就順遂地應了。
隻是躺在這個月影紗籠罩的床榻內,嗅聞著淡淡的香氣,有些好奇容春住在家中的幾日,是什麼感覺。
.......會跟她一樣覺得陌生和忐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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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開門。”角門被拍打著。
“你們可知道這是誰的門,也敢這麼大聲!我們榮國公府可不是沒規律的地方,小心爺一個大嘴巴——。”
天色已經遲了,宮門落鑰之前太皇太後總算想起了賜給容白的這個恩典,派人將她送出來。
“是我。”
“你要扇我嗎?”
裡麵的門房見外頭的容白,嚇得一哆嗦,趕緊行禮。
姑娘這才七歲,就已經有這般氣勢。
“姑娘,小人......”
容白搖搖頭,不願意聽這個。
宰相門前七品官,榮國公府的門房目中無人,她管不了,也不能管。
進了府之後對身邊的侍女說道:“天色已晚,我先去給祖母,父親母親院外磕個頭。”
“姑娘真有孝心。”
容白無言,她倒是想不孝。
畢竟她隻回來幾次,置身事外,對賈府的印象六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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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回來了?”
鸚哥睡在外頭的榻上,聽著外麵傳來的消息,連忙披上外衫,小心翼翼地叫醒林黛玉。
林黛玉覺淺,懵懵懂懂地坐起身來,還未來得及反應是誰回來了,就看見一身朱紅色裙子,身上全是各色寶石的一樣靡麗鮮花一樣的人物走進內室,在不遠處停下。
容白在老太君處聽到了她院子裡住了一位表姑娘的事,心有準備,還想來瞧瞧。
卻沒想到....
兩人兩兩相對,燭火暗沉,鸚哥又點燃了幾個蠟燭。
林黛玉抿唇,有著忐忑看著容白,覺得她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她會不會不喜歡她這個樣子?
她是不是占了她的地方?
容白輕笑著看著林黛玉,覺得一天的煩躁總算有了一處讓她心情好的地方。
臉上笑容肆意,她笑著看著這個躺在她榻上的小女孩,小小的,軟軟的。
“這位妹妹,我應當見過的。”
林黛玉沒有想起容白和賈寶玉說了一樣的話,隻被眼前的人奪去了注意,下意識反駁道:“哼。”
“咱們二人一樣大,緣何我就是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