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儘人皆知,大阿哥.....不,直親王的婚事十分怪異。
若說是不受寵,卻一舉封了親王。
若說是受寵,皇上竟然還隻賜婚了一個國公府的女兒,並且直接讓去駐守邊塞。
雖說這家也勉強算得上開國的簪纓世家,但架不住家裡已經無人,根本不能成為一個助力。
但偏偏,現在消息就是如此。
據說,這位直親王福晉還另有一些隱情。
有好事之人想要聽聽知道一些事的人卻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隻見這件事定下來之後,明珠大人開始養花逗鳥,給福晉畫眉簪花,一副正常到不正常的樣子。
等到後來,胤禔山高皇帝遠,三阿哥和四阿哥也開始進入朝堂之後,眾人才明白明珠其實早就徹底遠離了政治中心。
一場胤禔期待了已久的婚禮並沒有在京城舉行。
而是沿途之中在靠近大海的地方,伴隨著真正的海風,舉辦了他一直想要擁有的婚禮。
他寫信告訴皇上的時候是要錢,單獨寫信給其他弟弟的時候,純粹是伺機炫耀。
但沒有想到,這幾個一直覬覦他福晉的人,恬不知恥地又來了。
“大哥。”樂嗬嗬的胤祺露出一抹白牙。
“大哥。”皮笑肉不笑的胤祉扯了扯嘴角,自從賜婚旨意下達的時候,他就一直心底裡十分不痛快。
胤禛拱了拱手,沒有多麼熱情,也沒有這麼冷漠。
反倒是胤禔格外地朝他也拱了拱手回了個禮,十分慎重。
——不覬覦他福晉,還給他出主意的都是好人,非其他人可以比。
“太子呢?”
胤祺露出小白牙:“就知道大哥惦記著太子二哥,不過太子二哥還有正事要處理,晚我們幾日,大哥莫要惦記。”
胤禔一噎,差點沒有惡心到自己,但轉念想著胤礽日日都聽著這種話,估計比自己更惡心,也就笑了。
在一旁的容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天底下相信胤礽和胤禔兄弟情深的大概隻有皇上和眼前的胤祺了。
“你們幾個可要多喝一點,也嘗一嘗這裡的特色美酒。”
容白說道,也朝著眾人點點頭示意,迎來了胤祺一生十分高亢的嫂子還有胤禛十分內斂的笑容。
這場婚禮一切從簡,難得的就是京中的龍子龍孫們過來了幾位。
冬日裡,海風蕭瑟,這種時候還能駕馬前來,確實兄弟情深。
眼見著容白說了幾句話就離開,胤禔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對著胤祺趕緊說道:“你們在這兒喝酒吧,大哥就不陪你們了。”
“哎?”等胤祺反應過來的時候隻剩下了一個背影。
胤礽到的時候,漫天的煙花綻放著,格外的盛大,屏退了身邊的侍衛走進院落之中看著這幾人皺起眉頭:“人呢?”
“太子二哥想什麼呢?大哥要洞房花燭,哪有工夫陪咱們。”
胤祺說完有些害怕,倒是胤礽顯得格外平靜,找了處空位便坐了下來,絲毫沒有太子的架子。
酒液醇厚,融化了他一路而來的冰霜。
他越過窗邊的紅綢,低聲開口:“不到最後,誰也不能說自己贏了。”
他兩輩子唯一學會了爭奪的時候要放手,而不是要摧毀。
這樣一個人他不甘心就成了彆人的人。
......
胤禔腳步匆忙,生怕一個轉眼人就不見了。
那在夢境之中穿著嫁衣的人。如今總算是真正地出現在他的眼前,落在他的眉間心上。
海風悠悠吹來,帶著獨有的味道,海浪波濤洶湧,衝刷著礁石。
燈光爍爍,他的小花仰頭帶笑,看著他的眼眸之中流光溢彩,好似天上的星星落入她的眼眸之中。
他的一場大夢,如今總算是回歸現實。
“小白。”
“小白。”
“喊什麼呢這麼入迷?”容白勾唇笑了笑,伸手扯了扯胤禔的腰帶,上頭叮叮當當地墜著許多的玉佩和香囊。
“快幫我把這些首飾弄下來,特彆重。”
她見胤禔還是隻呆呆地看著她不說話,似笑非嗔,嗔怪的眼神看他一眼也隻覺得眼波流轉。
“還以為是做夢?”
她離開京城的前一夜入睡的時候也覺得像是一場瑰麗的夢境。
事情到了眼前卻顯得難以相信。
那些她逃都逃離不了的皇宮裡的深宅大院,離不開的體統規矩,討厭的所有種種竟然在此刻成為現實。
這樣說著,容白拆開腦後的一個發簪。
將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從後麵挽了幾縷放到前麵。
那明豔到高不可攀,猶如天上明月星辰般的美麗。在這個動作之下平添了幾許平易近人。
眉眼如畫,嫁衣勝雪。
那個小時候第一眼就能夠讓他收起所有鋒芒的小花,如今總算是生長在了他的土地上。
“即便是夢那也不敢醒。”
胤禔這才回神,扶著人去梳妝台前坐下,明亮的西洋鏡在燈光之下,將人的麵容一覽無遺地顯露出來。
胤禔若論起舞刀弄槍,騎馬射箭,兄弟之中無一人能夠及他。
但若是論起替人弄去釵環,便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普天之下能夠指使他的女子,本就隻有兩個,惠妃從來不指望他乾這些精細活。
而容白他確實自己不敢下手,他記著這白瓷一般的肌膚,他都不用什麼力氣就會弄上紅痕。
容白老是說他力氣大,每每嗔怪他的眼神像是一個小鉤子。
所以下手的時候格外得小心翼翼,生怕勾到一點錦緞一般的發絲。
頭上點綴得差還發冠,一點點的被拆卸了下來。
容白看著鏡子當中一眨不眨地胤禔,尾音婉轉,上調的聲線如同一個羽毛一樣搔在了癢處:“前些時日從你書房裡找出來的話本子當中你處處都做了標記。”
“不如這次來試一試,你學得究竟如何?”
鏡中之人麵若芙蓉,眉眼含著氤氳春意,上挑的眼尾流轉:“從前你教我騎射,如今我也來驗收一下你的學業,可好?”
身後之人久久未答話,容白正要側身看去,一股碩大的力道卻將她抱坐在了梳妝台上,直直的換了一個方向。
“都聽師傅的。”
他像一張碩大而緊密的大網直直地攏住了自己,容白感受著親來的力道,推拒了一下,那人稍稍停止了一下,緊接著卻更加過分了起來。
那雙帶有薄繭的手掌一點一點地試探著,而唇瓣帶有野獸吞吃欲望的毫不憐惜地抿過那塗著胭脂的唇。
容白隻能發出抽噎之聲,纖細的手腕被動地挽著他的脖頸,生怕被摔了下去。
就在馬上不能呼吸之時,胤禔這才鬆開攻勢。
變得徐徐而來,絲毫不急。
燈光灼人,他的嗓音之中有著壓抑的喑啞,一寸寸地看著容白,伸手說道:“原先教你騎馬射箭之時你一下就會,讓為夫十分挫敗,好似之前學過一般。”
“但現如今你也考校了,為夫也在教你些新的。”
他用無限的未來換了眼前之人,從來沒有一句值不值得疑問。
眼前之人出現在眼前,就沒有其他的選項。
剛才的手已經將衣扣解開,衣衫鬆懈。
現如今帶著薄繭的手指一點一點地試探,然後十分有耐心地說道:“這裡是峽穀。”
脊背被拂過,容白下意識瑟縮一下。
手掌繼續往下:“這裡是山巒。”
他說著喝了一口酒,又好似因為果酒味道太淡又分給了自己。
容白心思都停留在那手掌究竟現在到了何處,乖巧得不成樣子。
嘴唇帶著葡萄的香氣,胤禔親了親她,將紅唇弄得十分柔軟,胭脂氤氳開來,像神仙落下凡塵。
一直停留在腰窩的手注意著力道捏了捏她的癢處,責罵聲被他吞進了口中。
等到容白失魂落魄之際,她聽著胤禔問道:“那你說,現在河流在哪裡?”
鮮紅的衣衫落在了地上,撐在背後的手指無措將珍貴的珠釵摔在了地上,卻無人在意。
明亮的西洋鏡將一切都記錄下來。
燭火悠悠,一夜未熄滅。
“小白...小白...”一聲聲呼喊將人徹底淹沒,容白隨著耳邊的海浪聲顛簸。
到了後半夜胤禔依舊未曾停歇,她想,身體好或許也有壞處。
而身邊人見她走神,不滿得更加用力了些。
惹得嚶嚀一聲,這才得意地笑了。
......
胤禛回到京中之後來到了一處荒涼的彆院。
走到深處是重重的看守,他手中抱著一個暖爐揮退了看守的侍衛們,對著那隱藏著暗處的黑影說道:“你又說錯了。”
“大哥封為直親王,已經成婚了,駐守噶爾丹,徹底退出皇位爭奪。”
“賈府之中的長女到了年歲出宮已經許嫁,並沒有被封妃,你都說錯了。”
暗影之中的人大喊道:“不可能!”
“太子和大阿哥會被圈禁,你會登基,我會是你的熹妃才對!”
胤禛淡淡,沒有理會這些瘋狂話語,側目看著遠處。
皇位,他想要,人,他想要。
隻是什麼預知,他並不屑。
此人高高在上,覺得什麼都在意料之中,但實際上一點點現在才能夠組成未來。
更何況按照這位熹妃所說,小白也是穿越之人,但小白卻並未如此。
即便他分不清二哥對自己的排斥和小白與自己的初遇是不是如同這位“熹妃”一樣、
但小白不像熹妃,卻所有的大的變化都縈繞在她身邊,讓他欲罷不能。
時間還很長,他最擅長等在最後,慢慢來下完一場棋,所以他把英雄救美的機會留給大哥。
連皇阿瑪都知道大哥外強內乾,他不信自己活不過大哥。
手中暖爐對他來說已經有些狹小,他卻一直未曾更換。
飛雪滲透了進來,落下點點涼意,讓人驟而清醒。
他從前不願意叫“姐姐”,現在不願意叫“嫂子”。
他有時間,可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