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白不管楊戩是怎麼想的,反正已經歇完腳了,她得馬上離開這裡。
身懷寶物卻保護自身安身立命的法子,隻用旁人威懾用不了多久。
畢竟山高皇帝遠,萬一真想要做什麼,隻要把她一口吃了,那父王便是連骨頭都找不到。
“不多說了,前路漫漫,先行告辭。”
容白看了他一眼,把自己手裡正要給二郎的梨子遞出去:“禮輕情意重,甭客氣。”
她純樸一笑,帶著不滿的二郎離開,聲音都是安撫輕哄之聲。
楊戩回身看去,那帶著他魂魄的撲天鷹正好也嚴陣以待地看了他一眼,如同守衛洞穴的護衛,小心謹慎。
哪怕是他自己。
楊戩收回思緒,那纖細的身影已經離開視線,他不經意地往那桌案上看去,那鮮豔的一抹水綠色,好似泛著瑩瑩的水波。
想起小狐狸臨走時候還哄了下次不會放下墜子?
骨節分明帶著蒼勁力道的手掌將精致的墜子拿在手中,楊戩仔細端詳了一下,而後身形和墜子都消失在了廟宇之中。
除了泥像上的五官變得清晰,消失的手臂一如從前,這座廟宇平靜的就如同從未有過人煙一般。
容白變成原型著急趕路,一路之上和二郎說話,在給他找一個梨子。
無暇顧及那在蒼穹之上追尋她蹤影的鷹隼,眼神已經閃爍著通人性的光輝。
容白眼見一個四下無人清澈小溪,這才停下腳步來。
路途越近她越是心裡焦急。
雖說,按照她尋得書簡看來,天庭對於截教的管控並未滲透到那一位。
隻要他肯收她為徒。
那如何打動這位在這個時期收她為徒,是她必須要麵對的一件事。
若不做成,若不悟道,她不甘心。
臟臟的小狐狸一邊想著一邊鑽進清澈的水中,並不熱烈的小溪流水衝刷著毛發。
已經有些泛著灰色的毛發在水的衝刷之下重新煥發光彩,像一顆珠圓玉潤的圓子。
容白用原型鑽進水裡,在水中劃水,染上灰塵泥濘的爪子重新變得粉嫩嫩的。
“二郎。”
她抬頭將在天上鎮守的鷹隼喚下,在溪流之中變換成人形。
衣袂墜在水中,衣裙像是風專心裁剪出的縹緲風姿。
潔白的衣裙點綴著寶石,她在樹林之中,遍無人煙腳踏著溪流,被風偏愛,容納萬千星子,在水中遨遊。
楊戩猝不及防自蒼穹之上收回視線,放棄融合了一多半的記憶與靈魂,暗道非禮勿視。
心思卻難以平靜。
他在回想起那個場景,隻覺得那個小狐狸像是林中湖泊內勾魂攝魄的女妖,又覺得她眉目剛烈,即便年少也難掩風華。
拜師,一個不被接納的生靈不遠千裡而來也想要拜師學藝。
楊戩覺得,有些熟悉。
或許,她也有想要保護的人。
即便用儘全力也想要好好守護著。
哮天犬見楊戩收回神識,連忙問道:“主人,撲天鷹那裡怎麼樣?”
“還有,天庭那邊傳來了消息,您一直關注的那個,那個猴子,就是那東海之畔生在傲來國花果山蹦出來的那隻猴子,打了齊天大聖的旗號,被太白金星給招安了。”
哮天犬一五一十將事情稟報,乖乖等著楊戩的指令。
不知為何,主人自從那猴子誕生開始就一直關注著。
難不成那養馬的猴兒比他還會找骨頭?
......
容白看著飛入雲霄的三千台階,此地多年古都,如今也不算荒涼。
遍地都是柳樹,鬱鬱蔥蔥,張揚著無限生機。
容白還未踏入此地之時外頭暴雨淋頭,此地卻風和日麗。
也是,誰敢在這個地方下暴雨?
此處不是廟宇,而是宮殿。
屬於大神普天之下僅僅一個的宮殿。
能夠不厭惡妖族的神仙之中,他的地位最為崇高,也最為自由。
必須要得到,必須要試。
上天生她,那在亡之前,必定要爭一線生機。
容白抬頭看著碩大的門匾上的尊號字眼,伸手朝著二郎招了招手,邁步踏上了直入雲霄的台階之中。
等到門前,她看著緊閉不開的門庭,收起所有心思恭敬拜下。
纖細的身姿看起來十分羸弱,拜下卻充滿果決,裹挾著天地之間的意氣風發。
“狐族小妖,前來拜見前輩。”
“叩請錢前輩收小妖為徒。”
楊戩分散的神識看著容白到了此處,心道一聲托夢的竟然是他?
不過,也隻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