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天尊。”
猶豫了一瞬之後這才笑了笑, 又是從從容容的楊二郎。
開口說道:“楊戩與這個小狐狸有緣,因有些掛念,這才護送。”
聞仲太師先是給楊戩還了一禮, 聽了像是有嘲諷一般地掃了一眼楊戩, 楊戩自認理虧。
雖說無意探聽彆教功法, 無法拿捏截教竟然如此隨性,直接便在門檻講起了道。
但這種事情不用解釋, 他確實做得有些小器,是他不對。
莫名的就直接順從了撲天鷹, 莫名地跟著小狐狸一路到了這裡。
他自己都無法說透。
聞仲太師冷哼一聲, 兩神雖說同處於天庭, 然而彆說從前淵源, 就是現在一個聽調不聽宣,一個人幾百年不露麵, 還從未這麼接觸過。
楊戩聽著聞仲太師好似有些嘲諷地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有緣?”
“掛念?護送?”
“她隻要不招惹你們闡教的人,來我截教拜師學藝, 定會一路平平安安。”
“不牢真君惦記。”
老者揣起衣袖, 看了一眼已經在地上坐定的容白, 口中雖然淩厲, 卻並沒有牽連到印象, 楊戩見了這才放心, 雖說依舊不能回嘴。
兩教之間現如今的矛盾,雖然隨著時間的橫移已經進入新的篇章, 逐漸處於王不見王的姿態。
但隻要一見麵,不把對方打殺,隻這麼刺上一句已經算脾氣很好了。
尤其楊戩現在顧念容白,又是他理虧, 所以並未反駁,隻定定地看著容白纖細卻堅定的身影。
良久,他問。
“敢問天尊,那傲來國的猴頭可與您有關?”
聞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才說道:“與本座並無關係。”
“既然你這麼不放心這個小狐狸,那你便在此照看吧,本座先回天庭。”
楊戩也才意識到為何聞仲行動之中帶著匆忙,竟然是因為他是真身下界。
心下明白自己或許涉獵到了一局布局十分巧妙的棋局之中。
不。
應該是這一盤棋所列甚大,在不知不覺之中連天道都已經算了進去。
楊戩想著,寬闊的身影站在遠處,守候著那一道潔白的身影。
撲天鷹也在樹上停留了下來。
天地浩大,好像此方世界之中隻他們兩人存在。
楊戩在容白睫羽輕顫的那一刹那,下意識又變回了台階之上的一抹小花。
他不善說謊,又常以真身示人,不知該要怎麼解釋。
容白緩緩睜開了眼睛,視線之中一片清明。
她感受到了變化。
還有......這個道法好像是在她心中已經演化了千萬遍一樣熟悉,在她的時海之中流轉。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久久不能回神,無法從領悟的浩瀚世界之中抽離。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很疼很疼。
現在醒來,方覺或許剛才是心魔一場。
容白並沒有奇怪師父已經不在,落入視線之中的是一幕隨著風飄搖的小花兒。
她皺了皺眉,想起她走上這這些台階的時候並未曾見過這朵花。
所圖何為?
可她感受不到這朵花的氣息。
好似隻是一個普通的小花。
容白漂亮的眼睛緊盯著,楊戩暗道自己不該如此哄騙,就帶他準備複原的那一刹那,那雪潤的指尖撫上了他的花苞。
不算是重力,力道很輕,卻好似劃破天地的混沌之力,讓楊戩喉嚨之中發不出半點聲音。
怎能...怎能如此。
花苞是何物,怎能夠如此碰觸?!
實在是...
楊戩覺得自己渾身都要顫抖起來,好似被壓抑的情緒被破開了一個小口,光芒如同決堤一般清晰而來。
她的動作太過無禮,偏偏卻像是他自己送上門來。
他此時若是光明正大地站在外頭倒有臉說出來,可現在他就是被把玩再直接的那一抹花,如何能夠說出口?
他在一看,見容白那旖麗的眼眸之中充滿著狡黠,暗道一聲,她必定已經發現了什麼。
那一張嫣紅的唇瓣十分飽滿,又因為得意而帶著笑意。
她知道。
一個生長在積雷山摩雲洞見過諸多小妖的小狐狸,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動作做出來對於生靈究竟有多麼的唐突。
要麼就是她什麼都沒有發現,隻是使壞的戳一戳。
要麼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地留下旖旎風流。
小狐狸,真壞。
“姑娘切莫如此。”
楊戩歎息一聲,對著小狐狸倒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開始隻覺得是可疑,後來覺得該當小輩來愛護。
地上的小花消失不見,出現了一個玄衣袍服的郎君拱手行禮。
容白看著眼前這位郎君拜下的時候耳邊難以忽視的紅暈揚眉笑了笑。
“怎麼是公子?”
她故作不知。
反正在師父的地盤上,她又非昨日之她,根本不怕。
楊戩平息著自己臉上的熱意,好似一切都是假象,這才抬起頭來:“因為有些擔心姑娘。”
“冒昧之下,非是楊二有心。”
他說著又補上一句:“功法並未竊聽,請姑娘放心。”
容白點了點頭,她那師父都放心,她有什麼不放心的?
就是,眼前這位郎君還是害羞的時候更好看些。
想起她剛剛做了什麼,容白也有幾分不自在。
她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真有人藏在這啊。
還變成了一朵花,這不是引誘她戳一戳嗎?
而且.....低垂的睫羽之中閃過些許亮色。
能夠出現在這裡,定然不是窮凶極惡之徒。
但也非截教勢力,不然但可以直接出來相見。
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到有得追究了。
不過,眼前這個人如果是衝著他來,定然會好奇的吧。
容白纖細的柳眉向上一挑,泛著靈動的煙波,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笑意,她踮起腳尖,湊到眼前俊朗男子耳邊,輕聲說道:“那.....楊公子,咱們後會有期,有緣再見。”
溫熱的氣息帶著眼前小狐狸獨有的馥鬱香氣縈繞於鼻尖身側,楊戩從未與任何生靈有這般的距離接觸,不由得為之一怔。
他一次入目的時候是一張驚豔絕倫的美人麵。
他遊蕩南贍部洲的時候,見過大唐最精妙的丹青手也難以畫出其中神韻。
眼前的小狐狸或許已經有了道門最正統的修煉秘法,所以比起昨日已經退去了那一抹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