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這就是了。
先打壓,在示弱,而後在甩鍋,最後轉移話題。
漂亮的眼睛還氤氳著淡淡霧氣,眼尾帶著緋紅,隻一眼便能夠看的出來她剛才一定哭過。
柳眉似一把彎刀,勾魂攝魄。
比人間最珍貴的胭脂還要嬌豔、美麗。
即便是知曉她的厲害之處,但看著她蹙眉,隻想將人摟進懷裡輕聲哄著,好將這雙眉宇再一次驕肆起來。
脖頸間的束縛力道驟然消失,龍尾再一次化作了修長如玉的雙腿。
九頭蟲揚起頭來看她,抓住她衣擺的手更緊了幾分。
原來他是最有資格的。
可敖烈的名正言順讓他這個資格隻能夠一退再退。
他可以接受公主有龍族本性,但絕對不能夠接受自己的位置被挑釁。
但顯然,公主眼裡揉不得沙子,不能跟公主說這些。
垂下的睫羽掩飾住眼底裡藏匿的狠戾,他扯出來一個笑容,不服氣但又沒有辦法:“公主,奴才也不能這麼使啊。”
“我又不是人族許願池裡的王八。”
王八在人族之中還有特殊意義,九頭蟲總感覺在一語雙關。
讓他去撈大婚時候鑲嵌的夜明珠,殺人也不過頭點地,何苦誅心。
容白冷哼一聲,她就是要奴役一下九頭蟲,她很不高興自己的威嚴被挑釁,這種威脅對於上位者來說最是討厭。
“那就三千顆,便宜你了。”
她眨了一下眼睛。
“你要是不願意撈,我就讓彆人去——莫說是九千,按照人數,九萬顆也是綽綽有餘。”
大概所有的生靈天性都是犯賤的,現如今九頭蟲已經不在糾結敖烈,而是糾結於隻要容白鬆口就有更多野龍虎視眈眈。
咬牙的含了一顆她腰間垂下來的宮絛白珠,上頭點綴的零落珍珠生的十分溫潤。
他含在口中,嗅聞著馥鬱的花香細細品嘗,眼睛看著她衣擺上的龍紋,隻恨不能將它的主人吞吃入腹徹底獨占。
然後他站起身轉頭就走。
“等等,你做甚?”
回過頭來來依舊是壓抑住心底野火的恭順。
“臣去給公主撈大婚時候用的珠子。”
笑意淺淺,他總算見著驕肆的公主舒展了眉宇,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指流連記憶之中柔軟的觸感上,深吸一口氣,將濃鬱的氣息縈繞剛才差一點窒息的鼻尖才解了心底的渴。
隻有他知道,被碧波潭龍王當成心肝寶貝的公主最喜歡的發簪都有著海底的劇毒。
隻要接觸血肉,必死無疑。
“公主,即便是當王八,那臣......也得是唯一的那隻王八。”
......
“腳步匆匆,六神無主,這是怎麼了。”
摩昂冷著臉,讓手下製止了在西海裡撒歡的敖烈。
見他現如今臉色紅潤,十分眼熟。
摩昂驟然想到些什麼,讓手下先去忙碌,擰著眉說道:“你不是去了碧波潭,緣何這麼快回來。”
這種表情讓他想起來那一日言之鑿鑿說不願意迎娶公主,等見到了那萬聖公主便成了現如今開水壺的樣子。
“是.....是去了一趟碧波潭來著。”
敖烈上看下看東看西看,就是不看敖烈。
“大哥,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說罷就要逃也似的離開。
他受的刺激太大了,急需要冷靜一下。
摩昂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從這位萬聖公主這個名字出現在他麵前之後,他就日日不順,整日都被這個名字縈繞著。
“那位公主,所圖甚大,你可一定要小心,斷不可沉迷於美色。”
敖烈混不在意:“公主有什麼可以貪圖我的?”
“若說是大哥,也就罷了,但是公主選了我,大哥放心就是,公主不是這種人。”
等回到了寢宮裡,敖烈驟然倒在床榻上。
嘴裡發出與他麵容不符深沉龍吟聲,掀起周圍無數水波。
他好像被拉進了一個荒誕無匹卻又充滿瑰麗的夢境之中。
敖烈清楚的知曉這是一場夢境,那被自己驚鴻一瞥的銀白色龍尾泛著粉色的光暈,他直直的看了上去。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究竟見到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麵。
公主她是在......
夢中敖烈醍醐灌頂,顯然,他有資格開口。
有機會告訴公主.....不需要自己動手,或許我也可以試試讓你滿意。
他的眼眸不知何時布滿了霧氣,有了委屈。
為什麼不試試我呢?
為什麼剛才不讓我過去呢?
兩條龍尾不知何時交纏在了一起,敖烈看著她美麗的龍尾忽然有一種自慚形穢,卻又有一種獨領稀世珍寶的竊喜。
明暗交疊的光之中,那張臉漂亮的無可挑剔。
敖烈鼓起勇氣,想要湊近親親她。
但隻一靠近,便聽著那朱唇輕啟,笑著說:“那如果我做壞事呢?”
......
敖烈驟然驚醒。
額間布滿了冷汗。
驚訝的看著自己,咬牙罵了一聲:“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