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白抬起頭來,和摩昂四目相對,隻一瞬間讓人就已經明白對方了解自己的所思所想。
而在場的其他人要麼不能想,要麼不想,要麼不會想。
隻有他們兩個人敢想,敢做,敢說。
“天庭和靈山都麵臨著同樣的問題,這也正是合作的一個契機。”
海底裡沒有日光,卻有屬於自己的光波。
容白靠近珠簾的那一端,光芒如同霜雪傾瀉而下,映見了海底最漂亮的龍女。
她此刻俾闔所有,一雙眼眸之中充滿著戰意。
“兩方合力,必定全力讚成。”
“那麼我們龍族,絕對不能夠坐以待斃。”
龍族已經離開權力中心太久,可他們的能力卻又不可或缺,隻能成為眼中釘,要麼失去所有傲骨,要麼就是一個死字。
摩昂心裡的漣漪在隨著容白坦然入座,也沒有絲毫的忘懷,久久未曾能夠消散。
他清楚的知道容白的野心,這本身並不是一個壞事。
他唯一擔心的隻不過是她的野心會對西海產生影響,從而讓龍族這麼多年的蟄伏煙消雲散。
畢竟這個世上聰明人難找,自作聰明的人很多。
在他看來,容白顯然是自作聰明,加上因為那張臉仗勢欺人。
不過所幸也一直在他的看顧範圍之內。
直至今日,他才發覺他低估了眼前這位龍女。
絕色的美貌,其實隻是她眾多優點之中不起眼的那一個。
但他因為自己內心的高傲和偏見,忽視了她一直以來的所有優點。
她應該也是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拒絕聯姻,連這都未曾有過臉色,脾氣竟然這麼好的嗎?
......
話說道這個分上,幾個龍王即便是不想明白也必須明白了。
可這個主意不好拿。
他們都習慣了現如今這個生活,即便有來打秋風的,可龍族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寶物。
能夠用財物換取平安,為什麼要再一次壓上龍族的榮辱來賭一場冒險?
西海龍王敖閏環顧四周,看見了他這些兄弟的難色,知曉所有的顧慮。
東海本就為四海之首,南海毗鄰南贍部州最受眷顧,不願意冒險。
即便是與他誌氣相投的北海龍王也不願意輕易改變,海底十分安靜,隻能夠聽到杯盞聲響。
良久,西海龍王說道:“此事,我西海來”。
容白一顆心這才放下。
西海,敢抓住所有變數。
即便是必須要向天庭或者靈山低頭,也絕不能輕易低頭。
看著幾位兄弟都很為難,西海龍王主動給了台階:“無妨,咱們內部同氣連枝,外部分庭抗禮才是保全的上策。”
“不然.....若是天庭想要直接換一批龍王,咱們都沒有反抗的權利。”
天庭已經試探增加一海神來監管龍族,他們已經到了必須做出改變的時候。
但最怕的就是有人還按著現在的安穩日子,掩耳盜鈴的不願意改變。
西海龍王敖閏這麼說完,幾位龍王也有了台階,紛紛安慰起敖閏來。
隻有敖閏充滿欣慰的看著容白,看著他從一開始就選定,而後搶也要搶到手的兒媳婦。
借力打力,分而化之,是她最為擅長的。
......
剛才的熙熙攘攘終將散場,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西海龍王這才歎了一口氣。
連靈山想要這般推人都需要讓佛子人間曆劫,他們龍族想要分一杯羹莫說是在勢力上的退讓,隻說要受的苦他這個父王就十分不忍心。
“父王,孩兒請纓。”
摩昂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抱拳跪下。
“孩兒身為長子,自當擔負起這個責任。”
他抬起頭,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果決。
摩昂,不愧是龍族這一代最優秀的。
容白看著那一道即便跪下也肩寬腰挺的大太子,默默想到。
也正因為如此,犧牲的不能是他。
果不其然,西海龍王歎了一口氣:“摩昂,你我心知肚明,你的身份你的責任,都不允許你肩負這個。”
讓最能夠肩負興衰的孩子來犧牲探路,他們還沒有到滅族的時候!
隻能....隻能是.....
西海龍王想著,手有些顫顫巍巍的看向一旁咬著朱唇的容白,她早已淚流滿麵。
是啊,讓馬上加入龍宮的她接受這件事。
太殘忍了。
他這個長輩怎麼說的出口。
一直躲在簾幕之後將一切收在耳中的敖望看著那道隻可遠觀不能靠近的身影攥緊了拳頭,主動發出了聲響,讓人發現他的存在。
隻聽噗通一聲,碩大的花瓶摔碎成為了碎片,一道白色的身影從他們並不知道的地方衝了出來。
“父王,大哥是西海的繼承人,二哥為了給孩子提純血脈已經沉睡。”
“而三哥他馬上就要成婚了,怎麼能夠讓公主承受這些。”
容白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在海底躲過她的耳目,躲過四海龍王的試探。
但目光落在敖望佩戴的玉佩上心下了然,四海有什麼法寶都不奇怪,更何況是一個屏息的法寶。
敖望見容白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激動的利爪都要藏不住。
她終於看到他了,他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他激動的留下來淚水,臉上卻帶著瘋狂的笑意,殘疾的手好像也有了氣力,仿若吃了靈丹妙藥。
好似在為他的未來還有龍族的未來瘋狂一般,誰也不知道他興奮而顫栗的究竟是什麼。
西海龍王聽著最乖順不過的他說。
“父王,隻有兒子最為無用,不如......這個機會,就留給孩兒吧。”
摩昂頹然閉上眼睛。
容白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幾分無措。
——她不願意犧牲未來駙馬,也不代表眼睜睜看著無辜小龍來主動請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