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頓住,不可置信的皺起蒼白的眉頭——身為聖人,也會有迷茫嗎?
“大兄,看看她。”
元始閉上眼眸,在老上老君來的那一刻他才露出的那一瞬外泄的無措。
五莊觀裡的裝飾崇尚自然,返璞歸真之美。
外頭的金烏光芒落在他的身上,像一尊精美雕琢卻沒有任何生機的玉璧。
他不信鎮元子的診斷。
甚至他不信自己感受出來的所有。
他隻相信大兄的。
“看看她,究竟是怎麼了。”
從前那雙眼睛隻會專注的對著通天,日日將師父掛在嘴邊,連“師兄”“師姐”在她口中都會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好似在她眼裡都是光芒萬丈的信仰,也不會對他有任何的關注。
即使是他用著輩分壓製在麵前,強硬的使她隻能夠關注自己,可她隻會僵硬著身軀,膽怯的要落淚。
唯有聽著他讓她離開,才如釋重負的的行禮。
他想要讓容白同他最為親近,所以封神量劫之事一了,便去了碧遊宮。
那時候,他將手伸在了她的麵前,露出最溫和的笑容。
可那一日山野孤寂,晚霞鎏金,她寧可以劍支撐,也不願意握上他。
那時候,他倉促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所以後來他洗去了她的記憶,讓她忘記了從前和通天在一起的歲月。
重新開始。
那時候他才知曉,原來伸出手之後,她那柔軟的臉頰會貼在他的掌心,以馥鬱的清香溫度感染他掌心的每一個脈絡。
但她蒙昧懵懂,他喜歡她。
她也喜歡他。
他們回到了正軌。
可即便如此,她還處於懵懂小獸對什麼都好奇的階段,兩人之間還沒有走到水、乳、交、融的地步。
她的修為,不足以承受他。
.....
“她......已有身孕。”
太上老君隻一眼便感受到了同源之力,而後為了慎重斂了斂神色之後詳細探查之後,看著元始猶豫說道:“你該知.....”
沒道理元始查不出來。
那叫他來,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
元始睜開眼眸,日光攏在他的身上,形成了金色的屏障,一般卻深深地隱入暗影之中,隻聽他說:“大兄,有何法門,不傷她而取子。”
聽了這話的太上老君忍不住的輕嘶一聲,覺得掌心都弄出了熱汗:“你的意思是,這孩子是.....”
他沒說出那個名字來,但下一步立刻說道:“我絕對不允許在我眼前你做出這個決定。”
“既然通天早就已經......那你何不早些放手,莫要強求。”
太上老君眼裡充滿著反對,全部都是對元始所作所為的不認同。
那反對形成了最溫和的一柄刀劍,身為本就想要以不變應萬變的長兄,他可以在兩個兄弟兩敗俱傷之時選出損失最少的一遍,也依舊可以在一件事情選出對他來說最完美的結局。
尤其是,太上老君是善屍。
而元始做的,過了。
“況且,這孩子要不要,還要母親自己做主。”
“你在這作甚決定。”
太上老君覺得這個主意確實不錯,現在小白兔懷了通天的孩子,這不正是說明和通天有緣,和元始無緣嗎?
若是因為元始的一頓折騰將孩子弄沒了,那可不行。
他覺得把小兔子送回通天身邊,通天也能夠了解他們的一片苦心。
一切又能夠回到正軌。
等待著下一個量劫再開始,通天便能夠重出紫霄宮。
“這個孩子若是要生下來,還得是要通天的本源之力,不然莫說是小兔子現在,就連小兔子本身大羅金仙的修為也無法平安生下來......”
“大兄。”
太上老君還未曾說完自己的暢想,就已經被元始平靜的一聲稱喚給止住了唇齒。
“我做的決定,沒有任何人能夠更改。”
若他不想要留下這個孩子,誰勸都沒有用。
他絕對不會讓小白再回到通天身邊。
找太上老君要辦法無非要的是一個萬無一失。
但若是他真的不想要留下這個孩子,他身為聖人,又怎會束手無策。
“你.....”
掩藏在寬大衣袖下的如玉手掌緊緊的握成拳,元始垂眸看著在榻上昏迷的容白,忽然想起了今日她在懷中撒嬌時候的樣子。
她還需要睡眠來補充精力。
喚她起身的時候,總會在他的懷中藏著掩耳盜鈴。
後來掙紮著起身,她說需要獎勵。
那甘甜的濃稠糖漿在他的唇舌之中融化稱盛盈流淌的蜜。
而後鬆開之後,靡軟的紅帶著她的驕肆蠻怪,他總會被吸引的吻住她的睫羽,親吻她的指尖。
每一寸都舍不得放下,心裡泛濫的岩漿不知該要如何宣泄,隻好一寸寸的摩挲在方能夠緩解稍厘。
.....
他微微低頭,便直接親吻在容白唇上。
轉瞬即逝。
太上老君覺得自己本就不該在這裡。
“大兄,這個孩子,我也沒有說不要。”
太上老君腹誹,也不知剛才誰再問如何讓孩子煙消雲散,恨不得什麼都沒有發生。
“隻要她想要留下,那這個孩子,就會好好的長大。”
他看著容白的眼神儘是溫柔,太上老君才方察覺到元始原來要的不僅僅是掠奪。
他也有想要儘全力留下的。
他竟然也會想要聽取彆人的意見,而非自己強行做主。
從蒙昧誕生開始,就一直被偏愛的玉清,從來沒有需要他竭儘全力、費儘心血才能夠得到的東西。
即便是成聖,在他們的心裡,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因為要麼無人成聖,要麼三清必須有聖位。
......
可現在,最為驕傲的玉清元始,原來也會有想要拚命留下,收著力氣來珍惜的生靈嗎?
“那通天那裡.....”
太上老君還是有些猶豫。
他始終認為若通天知曉才是最好的。
元始輕笑,執起容白細若梅骨的手貼在自己側臉之上,潔白如雲的發尾落下幾縷蹭在她的手腕。
他有些笨拙的蹭了蹭容白的掌心。
這是他第一次做這個動作,像是強硬的蚌被自己哄著打開柔軟的外殼突然親近裡麵的蚌肉一般不自在。
但在他所知的親密動作之中,這個才能表達他的情緒。
“三清本源之力,誰又能夠分清究竟是誰的孩子?”
他笑。
“這分明是我的孩子。”
“與通天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