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他做的飯,穿什麼衣服都是他決定,睡覺看書的時間點都是他安排的,細細密密參與到了小少爺人生裡的每一刻。
想要更親近一點。
如果少爺隻和他好就好了。
不希望他有那麼多朋友,那些京都裡的紈絝、或是有交集的世家子弟,通通全部消失,小少爺就在這小院子裡每天和他在一起,這樣的日子多美好。
可是奚容是身份尊貴的奚家少爺,如今考了秀才,將來要參加科舉當官,在朝堂上一展抱負,未來會在官場混跡,這些世家子弟、王公貴族都將是他的人脈,也會成為奚家盤根錯節的關係。
這是奚老爺對奚容的期望。
可支魈覺得奚容不適合做這些,他太單純了,容易被哄騙,經不起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若是在那吃人的官場裡恐怕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這屆科考非常熱門的話題“如何解決流民”。
奚容當時也答了一下,支魈在旁邊看著,奚容寫的答案大致意思是拿銀子去救人。
支魈都告訴過他,那官員一批一批去,北方的流民並不是因為饑荒,而是因為地被山寇占領了,最大的問題是山寇,流民又變成了山寇,還和各地官員勾結,早些年被貶到外麵的藩王恐怕也有參與。
支魈跟著奚容讀了許多書,有時候從老爺那邊的一些語氣知道世道並不平安。
他知道奚容將來要當官,所以為此了解得很多。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山寇,根本的問題還是各方的勢力,不是拿銀子救流民這麼簡單的。
奚容如今到十五歲,也隻學會了考試,其他的或許是經驗不足,見解太過單純。
若往後當個閒職倒好,可是奚老爺是望著他擔任朝中要職,延續奚家風光的。
這條路肯定很苦。
支魈不希望奚容過的那麼苦。
抱著奚容的腳已經熱乎了,又換上了新的熱乎的熱水袋。
支魈在安靜的夜裡輕輕的說:“少爺,天冷了,奴才給您暖床吧。”
.......
第二天金鐘寶找上門來謝罪,奚父都嚇了一跳。
“鐘寶兒,你這怎麼回事?”
還拿著鞭子自己抽了一下自己,進門就喊:“姑父!我找容兒!我真是混賬,我對不起他!”
說著就跪下了,奚老爺連忙讓人拉住。
“這是怎麼了?”
剛寫好了帖子請人來吃飯呢,第一個肯定是送金府,才想讓人過去,這金鐘寶人就來了。
金鐘寶萬分悔恨,昨天晚上一宿都沒睡,天香樓都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外邊說有不長眼的下毒,毒害了某位貴人。
實則是張鶴那邊在查人,問他奚容進去之前發生了什麼。
張鶴說:“容容被下了藥,回南春。”
金鐘寶當場就炸了。
他父親的小妾用過這種手段,生下了名庶子,那小妾之後被他母親殺了,當時他們家因為這件事鬨了許久。
因此金鐘寶知道這是什麼。
金鐘寶第一問的是:“容容呢?”
若是中了那種藥,現在可怎麼辦?而且剛才他在張鶴那兒那麼久......
金鐘寶狠狠抓住張鶴的衣襟,“人呢!?”
張鶴冷淡的將金鐘寶的手扯開,“喂了解藥,讓奚家的家奴帶回去了。”
“支魈?!”
金鐘寶知道肯定是支魈,因此很不滿意,但是奚容已經被喂了解藥,人也回去了,奚家那邊應該會好好照看。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那天殺的下藥的找出來!
這會兒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剩下幾個紈絝都是和金鐘寶玩得挺好的世家公子,一聽這件事就知道金鐘寶會發瘋。
聽說他這個小表弟要緊得很,瞧著金鐘寶整天欺負人,但是在外麵要是有人說他半點壞話,那可吃不了兜著走。
今日來一起玩耍的紈絝們有的是新加入的,見金鐘寶對奚容又像是逗弄又像是不對付,因此動了心思。
好幾個人轉念一想,已經猜到了幾個人。
新加入小團體的,平時做法很爛的花花公子,有些下作得很。
奚家小少爺這麼漂亮,又在這樣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說是他自己乾的。
不多,就什麼那麼一點點放在酒裡,誰知道奚公子一口喝完了酒。
那麼一大杯下了肚,一看就糟了。
再看金世子那慌張的樣子就知道出了大事,而後又遇見的長宰相的嫡子張鶴,事情已經了不得。
那人連忙就趁亂回了家。
本來想連夜出城,去彆的地方避避風頭。
沒想到上了後門等著的馬車,掀開簾子一看。
張鶴就坐在上麵。
張鶴一腳把人踢了下去。
還沒等他爬起來。
金鐘寶的拳頭已經揮到了臉上。
第二天金鐘寶才來奚府謝罪。
但是一說,奚父好像不知道似的。
金鐘寶並不想這件事被大人知道,他已經長大到可以獨自解決這種事情。
關鍵是奚容有沒有事,而且還是被支魈帶了回來。
金鐘寶說:“昨日容容童試前三,不小心多喝了酒,我這做哥哥的真是不該,竟然讓他醉了,如此想了一夜,萬分愧疚,姑父!我一定要看看容兒怎麼樣了才放心。”
奚老爺沒想到金鐘寶小時候那麼調皮,在外雖聽說是紈絝不已,卻很有責任心。
便笑道:“容兒有你護著我也很放心,昨日是喝了酒回來的,今天已經好多了,聽東苑那邊說,吃了兩大碗飯,現在在院子裡玩,你去看看他吧。”
金鐘寶連忙去東苑看奚容。
沒想到一進院子就看見那該死的支魈抱著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