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魈冷冰冰的杵在一旁,冷冷盯著小九,“你出去。”
小九還沒說話,奚容倒是先不滿起來了,“憑什麼叫他出去,誰是主子你心裡明白嗎?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小九連忙可憐兮兮的說:“少爺您彆生氣了,你們可彆為了奴才傷了和氣,支魈平時不是這樣的,今天可能是稍微沒壓製住脾氣。”
嘻嘻。
惡心的臭家夥,趕緊去死吧,這麼多年也該神氣夠了,獨占少爺這麼多年,也該輪到他了吧?風水輪流轉。
從今往後可能連骨頭都吃不著,他一定會把這賤人趕出東苑,眼下這兩天就隨便他嫉妒好了。
奚容一聽,當場發了火,“沒壓製住脾氣,敢情這麼多年在我這兒受了氣了?!要是這樣趕緊收拾東西滾,彆在這裡丟人現眼,看著心煩!”
支魈聽完眼睛都紅透了,他一點也沒有忍住,當即就哭了起來。
起初奚容還沒發現他哭了。
他哭得悶不吭聲,奚容心裡氣氣的,本來還想說兩句,居然發現他哭了。
支魈看起來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像是堅韌不倒的磐石一般,第一次見麵因為他亂扔硯台被砸出了血。
那一幕奚容記得特彆清晰。
支魈愣愣的擦了擦血,乖巧的露出個笑。
告訴他不疼。
仿佛是怎麼著都不會疼,小小年紀就會做飯,還會爬樹,那麼高的樹他爬得飛快,八九歲就上樹冠給他撿毽子,有一次從樹上摔下來,都笑著說沒事,還安慰他不要哭。
現在他沒打他也沒讓他疼。
突然就哭了。
奚容愣愣的看著,心揪了一下,讓小九趕緊出去。
小九好不情不願的,奚容直接發火了,“滾出去!”
小九也懵了,為什麼少爺變臉這麼快?一會兒又叫他出去了?
但他不敢不從,生怕惹了少爺厭惡,連忙就出了房間。
支魈隻是眼睛濕潤了,並沒有沒骨氣的眼淚嘩嘩的流,也連忙擦了乾淨。
見奚容終於把小九趕走了,連忙低聲下氣的懇求,“少爺不要趕我走,奴才若不是少爺的奴才,便請少爺賜死奴才吧。”
奚容說:“說什麼晦氣話?!”
支魈認真的看著奚容,也許是剛剛哭過,眼睛濕濕的,顯得特彆明亮,他的眼神格外堅定,“奴才說的是真的,若是少爺討厭我,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奚容簡直被氣笑了,“還說!”
支魈見他笑,也跟著輕鬆起來,連忙問奚容,“是不是奴才最近做得不夠好,少爺可否告訴奴才,奴才改就是了。”
奚容哼了一聲,“是你自己要對付我,不是我故意為難你。”
支魈說:“奴才怎麼可能對付少爺,是不是哪裡誤會了?”
奚容說:“哪裡都沒誤會,你都讓小九來伺候我了,你是不是已經找好了下家?”
支魈哭笑不得,原來是這樣,那他就要添油加醋實話實說了。
“少爺有所不知,是小九威脅奴才,奴才不得已才讓他來露個臉,本來以為他識趣會低調做人,沒想到他竟然把奴才的活都搶了。”
奚容冷哼:“騙人!你武功這麼高,怎麼可能被他威脅?”
支魈說:“是他發現了少爺與奴才親親,以此事來脅迫奴才。”
奚容愣了一下。
支魈繼續說,“他說如果我不聽他的,他要告訴老爺,讓老爺狠狠的罰我們,老爺自然說不定為難少爺,但也可能會打手心,奴才是一丁點也不想讓少爺受苦,若是被老爺發現了,奴才五馬分屍是小,少爺被罰可是大事。”
奚容驚呆了,“這麼嚴重嗎?怎麼要五馬分屍了?”
支魈說:“小九說他要請求老爺賜奴才五馬分屍,還說奴才配不上少爺的親親。”
“大膽!好個陽奉陰違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九!我明天就把人趕出去!”奚容輕輕的碰了碰支魈的臉,“我都沒說你配不上,那不過是個賤奴,你怎麼聽他的了?”
支魈輕輕蹭了蹭奚容的手心,有些眷念般輕輕的笑,“奴才確實配不上尊貴又可愛的少爺,您與奴才親近是垂愛於我,每每和您親近,親吻或者是擁抱我都非常開心,少爺不知道,我是多麼的深愛著你。”
.........
支魈又是表白,又是認錯,還哭過,簡直抓住了奚容是死穴,支魈伺候他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又把人抱上了床,熱乎乎的被窩裡兩個人一下子就暖和了,整個冬天都不用熱水袋。
支魈特彆想把奚容摟在懷裡好好親親好好寵愛,但是他不敢了,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奚容,親親的吻了吻繞在他指尖柔軟冰涼的黑發。
等著奚容給他親吻的指令。
奚容見他眼巴巴的望著,就知道他想親親。
“我困死了,就親一口,不能再多了。”
支魈瞬間心情好極了,這一口他非常非常的珍惜,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吻的時候相當的溫柔,眼神看著奚容,膩死人般的,在奚容唇邊停留了一會兒,那曖昧的氣氛連奚容都有點不自然,最終隻在他唇邊落下輕輕一吻。
“睡吧,我的寶貝少爺。”
奚容的眼皮子一眨,很快就睡了過去。
支魈在黑暗裡安靜的看了一回兒奚容,捧起奚容的手,有些眷念的在他手心蹭了蹭,偷偷吻了一口,終於也睡了。
半夜的時候聽見外邊有些吵鬨,
支魈是非常警醒的人,這吵鬨不同尋常,支魈輕輕的從床上起來,很注意沒有弄醒奚容。
他打開門一看,東苑倒是沒什麼動靜,但是外麵好些人都在走動。
支魈將院們一開,外頭火光衝天,仆人們忙得不可開交,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府裡亂起來了。
支魈抓住一個下人,問:“怎麼了?”
那下人說:“不知道,老爺讓備好馬,收拾細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更吵鬨的在外麵,除了奚府以外的,整個京都都鬨喳喳的,支魈連忙去找奚老爺。
大半夜的奚老爺穿了一身正紅的官服,支魈心在狂跳,“老爺,怎麼了?”
相比外麵的下人慌亂惶恐,奚老爺的眼神鎮定而清明。
“太子反了。”
支魈眼皮跳了一下,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事。
“勾結了藩王進京都謀朝篡位,京都無強兵,一更天的時候兵馬已至宮外。”
奚老爺定定的看著支魈,“你快帶容兒走,去雁北投靠忠勇候,太子已經派人來扣押家眷,如今二房三房四房也已經在收拾細軟,我已經備好了馬車和細軟,你帶著容兒和若乾侍衛,趕緊跑!”
支魈眼眸微動,“這亂是一時還是?”
奚老爺緩慢搖頭,“恐怕要許久。”
“您不一起走嗎?”
奚老爺的眼眸在黑暗中像閃爍的燈火。
“吾與陛下共進退。”
他說:“支魈,我知道你是個忠奴,容兒就交到你手上了,你要務必保住他!”
支魈說:“我發誓,我將誓死保護少爺,我這條命是少爺的,就算是死也不會讓少爺受一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