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每日都是一身黑衣。
此時此刻已經是夜間,整個魔宗燈火通明,魔尊一頭銀發在黑夜裡格外顯眼。
隻是今日有些不同,他懷裡抱著一名美人。
奚容穿的是天階的蠶絲編製羽衣法器,顏色是煙雲一般的淺淡紫色,若是飛起來如雲霧般飄落,美麗極了。
這一次魔尊沒有風風火火的飛下來,而是飛得有些緩慢,引得魔修們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
因為魔尊時常穿深色衣服,身邊從無旁人,如今懷裡的美人一襲煙紫色的羽衣,便顯得格外醒目。
不一會兒便飛了下來,銀發的魔尊高高坐在王座上。
那王座通體玄金,乃是背靠巨大的龍骨,那龍骨蜿蜒盤旋。頭顱對著眾人,雖是死了,但是依舊威風凜凜。
王座很是寬敞,若是一般由魔尊坐著,是綽綽有餘,並且氣勢攝入。
如今竟將一名美人摟抱在懷裡,一同坐在了王座上。
有膽子大的魔修偷偷瞧了一眼。
便是怔住了。
魔修們的乃是隨心所欲的做派,多數人在伴侶上很是混亂,對方大多數是魔修,而魔修門派的地界也有許多花,他們不禁欲,看上了便是擄掠回去。
但是。
從沒見過這樣的美人。
看他的穿著和打扮,真是一名清麗佳人,生得純美又乖巧,似乎是正道大世家的公子少爺一般。
眼睛清透無比,懵懵懂懂有些慌亂,不知道魔宗是哪裡擄掠而來的美人,看樣子是不太情願的樣子。
不願意坐在魔尊的懷裡,仿佛是想走,但是兩隻手腕都被握住了。
他一雙手格外的漂亮,纖細白皙,似乎是不老實一般,被魔尊一隻手便抓著了兩隻手腕,另一隻手摟著細嫩的腰肢,想走也走不得,像隻小白兔似的被禁錮在懷裡,大堂之下那麼多雙眼睛,隻給人看了一個照麵,便連忙轉過頭,將淩亂的長發覆蓋在臉上,妄想遮住自己美麗的麵容。
魔尊似乎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便是又將他摟過來了點,聲音低低輕輕的,“怎麼了?不準彆人看?”
被擄掠中,頭發都散亂了下來,淩亂又純美,如同受驚的毛茸茸的幼獸般,用美麗柔軟的長發覆蓋自己的臉,被問及時,一雙大眼睛便望了過來。
一瞬間能看亂男人的心。
魔尊金色的瞳孔顫了一下,而後又慵懶輕嗤,“便是這麼經不得看,到了床上該如何?派你來的人沒教你這些東西嗎?”
堂下一眾魔修聽得耳朵發熱。
嘖嘖嘖。
這是什麼話呀?
冷冰冰的又如火焰一般暴戾的魔尊,平日裡出來練功便是打殺,什麼時候說過這種騷話?
看把那小美人嚇得夠嗆。
眼睛都紅了,若是再說上一兩句過分的話,估計要當場哭出來。
真是可憐極了,估計是個單純的小公子,從來沒有經曆過這些事,如今突然被搶奪過來,還聽說要被如何作弄,嚇得長長的睫毛都氤氳了水汽。
如此可愛純美、楚楚可憐,便是閱人無數的魔修們都忍不住為他擔憂,真想把人摟過來哄哄。
可是人是魔尊的。
怎麼多年來魔尊身邊沒有半個貼心人,連個侍從侍女都沒有,寵侍之類的從沒有見過,如今突然抱了名美人過來,怎麼可能把人讓給彆人哄哄?
幾條命都不夠他殺。
可惜他是個不解風情的冰塊,那小美人明明已經把臉擋住難為情了,他偏是要叫他難堪。
“怎麼著,如此的看著我?”魔尊的聲音稍微輕了一點,伸手將他覆蓋在臉上的長發輕輕撩開,那一隻大手幾乎是將他半邊臉都蓋住了,手指帶著薄薄的繭,碰在了奚容白嫩的臉上,有些疼。
奚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回:“我不是、我不是細作……”
他聲音小,蚊子似的不敢說話,但在場的都是化神期以上的修士,耳朵靈敏得很,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小美人說自己不是細作。
肯定不是!
一瞧就不是!
哪裡有這麼可愛的細作?
瞧著特彆單純,他們魔尊興許就尋個由頭把人抓了回來。
該不會還無恥的說彆人勾引他吧?
嘖嘖。
那豈不是能名正言順的把人擄回家暖床了?接著又是嚇唬又是逗弄,直把那小美人急壞了。
魔尊偏偏要側耳去聽,仿佛是沒聽見似的,把耳朵貼在奚容的唇邊,有些嚴肅的說:“不是什麼,這麼小聲本座怎麼能聽見?”
堂下眾人皆是彆過頭,暗暗為那小美人捏了把汗,魔尊存了心要逗弄他了,瞧著他推推搡搡不樂意,便偏偏要他在陌生的環境、眾多魔修之中大聲說話。
瞧著是個正派世家寵在家裡的小公子,哪裡見過這樣的世麵?
如此多的魔修在這兒,聽說他們正派對魔修害怕得緊,見著一名魔修都要大動乾戈,如今這麼多人,真如小白兔入了狼窩裡。
待會兒莫不是要把人弄哭了?
奚容見他是如此嚴肅的逼問,堂下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若是細作,都能把他撕碎。
可怕的魔尊可能真的沒聽見,瞧著就不是好脾氣的人,一念之間便能弄死他。
奚容便鼓起勇氣說大聲了,“我不是細作……”
那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很是好聽,叫人聽了一句還想聽第二句。
辯駁也是那麼一句,就說自己“不是細作”,乾巴巴的,一點也不能說會道。
若真的是細作還能活到現在?
但。
話說回來。
若真是細作,又如何?
才是金丹修為,手腳軟綿綿的,那點靈力能乾什麼,若是打起來隻能給人投懷送抱的命,還那麼膽小怕生,養的嬌嬌氣氣的,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細作?
便是,也如肉包子打狗一般,變成了盤中餐。
又想,最好是細作,如此便拿住了他的錯處,如此弄起來可以更過分。
那便故意不發現他乾什麼壞事,偶爾嚇唬一下,抓住他的小尾巴,漂亮的小細作說不定為了隱瞞什麼還會主動投懷送抱。
魔宗金色的眸子看了過來,麵無表情的問,“不是細作是什麼?”
奚容一時間答不上來。
他不是細作,就是是普普通通的修士,還能是什麼?
但怎麼說都不合理,他怎麼就偏偏到了那裡?
一時間答不上來,急得要命。
魔尊金色的眼眸微垂,在奚容耳邊低沉的提醒,“告訴過你的,給過你身份,你瞧,這麼多魔修在這兒……”
話裡隱約是威脅。
奚容抿了抿唇,小拳頭握得緊緊的,好一會兒,才聽見他細細的聲音,略微帶著絲哭腔,“是、是你的寵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