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奚容感覺到身體騰空了。
魏章一把將他摟在懷裡,掠過牆,飛了出去。
啞奴等一眾侍衛緊跟其後。
他身上的血流了一地,在街上仿佛犯了凶案似的,惹得眾人一陣驚呼,他的副將瞧見他滿身是血的歸來,懷裡抱著的人不知是死是活,身後一大群在在追他,連忙喊道:“大膽賊人!竟敢當街行刺將軍!”
長安城內不少人是認識魏章,也認識副將,副將本就是帶著人,如今歸來長安,魏章身邊跟了些精兵回來,以為那皇帝老兒兔死狗烹,派人來殺魏章,一夥人連忙把啞奴等人截住。
奚容往後一瞧,已知自己如今是魏章手中魚肉。
魏章偏偏是飛簷走壁的跑,走著險路,非得高高的,不僅將奚容染了一身的血,還惹得奚容緊緊抓住他的衣襟,貼著他往他懷裡縮。
魏章彎著眼睛大笑起來,“怕什麼怕,好好摟著你男人,往後都帶你飛幾次就不怕了。”
他覺得小殿下柔柔弱弱,就是整天窩在院子裡和家奴鬼混的因。
他顧不得身上的傷,竟不覺得一點的疼,隻覺得胸口軟乎乎的,他漂亮的未婚妻靠著,那可比殺了敵人的首領還要飄了。
還想多帶人飛一會兒,但無端的感覺到奚容好像在發抖。
他心裡一咯噔,連忙把人摟抱進府裡。
迎麵而上是老管家——
“大夫!快請大夫來啊!侯爺你怎……”
老管家和雞飛狗跳的下人被甩在了身後,管家根本沒看清楚魏章抱著什麼人,隻見他急得不行似的把人摟進了房間。
“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連忙把人放在床上,魏章本來是彎著眼睛想說說什麼,或是嚇奚容一頓。
但一瞧,心臟突然抽了一下。
“你怎麼了?”
他那漂亮嬌弱的未婚妻一頭綢緞般的黑發鋪散開在床上,衣衫被摟抱得皺巴巴的,軟成了一灘水,躺在他的床上。
但是渾身在發抖。
魏章將他一雙纖細雪白的手放在手心裡,涼得他心顫了顫。
奚容臉色白得嚇人,臉上是珍珠寶玉般的眼淚,連呼吸都那麼微弱嗎,湊近時,幾乎無法聽見他的心跳聲。
魏章的耳朵是極為靈敏的。
“大夫!大夫!”
那大夫正好是匆匆趕來,管家火急火燎的說將軍受傷了,聽見將軍在屋裡大喊,連忙提著藥箱進了屋。
進去一看。
要治的竟不是血淋淋的將軍,而是躺在床上的美人。
高高大大渾身是血的將軍守在床頭,他一隻大手中托著美人纖細的玉指,有些著急的說:“你瞧瞧他怎麼了?是不是方才我帶他飛簷走壁的時候被風吹壞了,可是染了風寒?”
那神仙的似的美人已經被將軍蓋上了一層毛茸茸的毯子,臉上的眼淚擦了又擦,不知是將軍從哪裡擄來大美人,像是住在人心尖上似的被嗬護著。
魏家是將門之家,家裡的大夫向來是厲害,是一個極為有名的醫理世家,魏家曾有恩於他們家族,從此便世代有人來魏家作大夫。
戰場上生死無眼,病痛無情,大夫手藝自然要高超許多,還曾去過天南地北見識行醫的,一見奚容的症狀,心裡就是一咯噔。
而後連忙把了把脈。
手才搭上去,連忙說:“要放血,他快不行了!”
魏章一瞬間臉色慘白,連忙說:“大夫快,快救他!”
他不知道怎麼,不知道奚容病得怎麼重,竟已經病入膏肓了。
大夫已經無暇與他多說話,連忙給奚容放了血,又讓魏章趕快開窗通氣。
魏章幾乎是屏住呼吸的守在一旁,若是要什麼便連忙幫忙,他什麼架子都沒有,隻是心狂跳著,高高懸著,生怕奚容有個三長兩短。
好脆弱。
從未見過這樣脆弱的生命,戰場上再弱小的兵都是在極力的求生,仿佛夾縫裡都能活下來。
可他美麗的未婚妻像養在溫室裡名貴的花,無論是多一點太陽還是冰冷的空氣,都會凋零。
好一會兒,大夫才鬆了口氣。
魏章見奚容的臉色終於好多了,才問:“好些了麼?”
大夫歎了口氣,“眼下的坎是過了,但是過幾日還是如此,他身子已經病入膏肓,若再不想辦法,恐怕……”
魏章的心又高高的懸了起來,連忙問:“有什麼辦法?需如何治?”
大夫仔仔細細給奚容把了把脈,搖頭歎氣,“他從前不知是吃的什麼藥,治標不治本,還有癮症,又是這麼弱的身子,將來就是不是壞在病上,都要壞在這藥上。”
魏章知道有些病是很疼很疼,他美麗的未婚妻養得嬌貴極了,必然是極為怕疼的。
有些藥可以止疼,但是有癮症。
這種藥往往比本身的病症都要禍害人。
大夫說:“他身子快壞了,若是再不斷了這些藥,恐怕神仙也無力回天。”
魏章一愣,“那一定要斷,大夫,要我怎麼做,你必須要想辦法救他。”
“他是奚容。”
“是我的妻子。”
“你一定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