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發電機實在太貴了,根本是買不起。
進貨那邊有人有那東西,說是要四百多塊,幾乎是他全部的家產了。
他悶頭悶腦的看起來很老實的樣子,銷貨老板給他支了招,告訴他可以自己買零件裝起來,其實就是發動起來,很簡單,但這個是水力發電,至少需要一股凶猛的水源。
他才識字不久,這些機械的東西更是不懂,卻是仔仔細細的聽了,還照著老板那邊買了書。
去書店的時候買了一摞書。
關於發電機的物理書買了好幾本,線路機械等等都選了不少,再買了些文學故事之類的書。
心念一動,問那老板,“有沒有夫妻那種書?”
新華書店的老板連忙擺手說是沒有。
他是怕自己和奚容相處得不對,想多學學,誰知道是沒有的。
但他無意中在進貨老板那邊發現了書,那老板神神秘秘笑得意味深長,便宜賣了十幾本舊書給他。
肖坤看也沒看,用馬駝著貨物和書回了家。
他腳程快,回去的時候還沒天黑,他先是把要賣的貨物放在原本挖的地窖藏起來,再把日用品和書籍用馬駝了回去。
到了家天蒙蒙黑,屋子裡點著燈,孤零零的一座院子在荒山野嶺,那燭光從窗戶透了出來,帶著昏黃的暖意,肖坤隻遠遠的看到家,心裡就一片柔軟安寧。
他連忙加快腳步,三步做兩步走回到了家。
才到院子門口就覺得不太對勁,屋子裡傳來了熱騰騰的飯菜香味,這種東西一定是新煮的,可是奚容連燒火都不會。
他把馬放在門口一栓,連忙跑了回去,還沒進門,就聽見有別的男人的笑聲!
他將門狠狠一推,竟然看見是他的表弟張凡在他家裡!
“你來乾什麼!?”
在他家裡,居然用他的鍋煮起了飯,不知道拿了個什麼東西,竟然逗得奚容笑了起來。
張凡還沒說話,肖坤就氣衝衝的進了屋,一雙眼睛跟要吃人似的盯著他,“誰讓你用我的鍋了?”
奚容連忙說:“我、我讓他用的……”
肖坤的語氣非常可怕,幾乎把奚容嚇到了,他連忙說:“他說是你表弟,大正月的拿著糖來看你,我怕他凍壞了就請他進屋……”
肖坤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連忙去哄奚容,“我不是說你啊容容……”
他剛剛怒意突然上了頭,不小心說話凶了點,竟然把奚容都嚇到了,他真該死。
偏偏這時候張凡還插嘴,“大坤哥,這就是你不對了,我來看你你居然不請我吃飯嗎?你把容容留在家裡不管不顧,天都黑了他都快餓壞了,我給他煮點東西怎麼了?”
肖坤真想一拳把他的嘴打爛,這家夥說出這樣的話,明顯是在奚容麵前抹黑他。
肖坤一邊生氣極了,但又怕奚容怪他,連忙解釋說:“容容對不起的回來晚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張凡欠揍的笑著說:“不用了,容容說可以吃點臘肉炒白菜,我已經煮好了,還去你的雞舍撿了兩個雞蛋給容容做了個荷包蛋湯。”
一口一個容容,肖坤的臉黑成了鍋底,偏偏他還得意洋洋的。
因為張凡做飯做菜一氣嗬成,那樣子看起來平時沒少在肖坤家裡用東西,奚容以為兩人的關係特彆好,但現在肖坤回來,看起來又不是那麼回事。
張凡一直理直氣壯的,肖坤臉色一點也不好。
又是用鍋又是撿雞蛋的,仿佛把這兒當做了自己的家。
可這一磚一瓦明明是肖坤辛苦搭建的。
吃飯的時候根本不管肖坤就自己先吃了,像個主人家似的給奚容端飯來。
奚容抿著唇,剛想去給肖坤拿個碗,肖坤就自己拿好了碗。
那土匪似的表弟笑嘻嘻的給奚容夾了一個荷包蛋 ,自己也毫不客氣的夾了一個,一共就兩個,根本不給肖坤留。
肖坤高高大大的坐在那兒,沉默的吃飯,他沒什麼表情,但又顯得相當可憐。
仿佛被他們這些欺負慣了。
他力氣那麼大,奚容來的時候卻還是家徒四壁,肯定是東西沒留住就被這些個親戚什麼拿走了吧?
如此一想覺得這個張凡更可惡了。
那荷包蛋剛放在他碗裡,奚容連忙就給肖坤夾過去,“你在外麵辛苦了,多吃點補補。”
肖坤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彎著眼溫柔的笑了笑,“給容容吃。”
奚容沒聽話,直把 荷包蛋夾給他就自己去夾臘肉了。
肖坤也不推脫,直接吃了一大口,還笑著說:“容容給我夾的荷包蛋好香呀,一會兒給容容做羊乳糕吃。”
坐在一旁的張凡愣了還一會兒,突然酸了起來,陰陽怪氣的說:“人家給你夾就吃了,真好意思,現在容容都沒得吃了。”
肖坤還沒說話,奚容突然生氣的敲了敲碗,“他怎麼就不好意思了?吃自己家的雞蛋怎麼不好意思?你好意思,把雞蛋全夾了?難怪、難怪大坤哥家裡原來什麼都沒有,他力氣這麼大,能乾怎麼多活,他那麼節儉,家裡還一窮二白的,是不是都是你們這些壞親戚欺負他?!”
奚容有個舅舅就這麼欺負人的,總是來他家裡吃飯,他母親很辛苦。
他知道有些親戚會欺負人。
張凡一瞬間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解釋。
他今天特彆打扮得乾乾淨淨、穿了新衣服來的,他知道奚容就在這裡。
正好,碰見肖坤不在家,連忙大展身手給人做了飯,還把帶來的紅糖切好給他嘗了一塊。
就是想給人留下好印象。
張家姐弟對於肖坤比起村裡其他人算是很好了,他平時的確當這裡是自己家沒兩樣。
今天稍微過分了點。
因為他參照了村裡的幾個姑娘,她們喜歡“滑頭”“不老實”的一些年輕人,說這樣的年輕人一般吃得開、不會被人欺負。
老老實實的像頭牛似的乾活漢子沒人喜歡,被欺負的家夥更招姑娘嫌棄,覺得這樣的人沒有依靠。
他想和奚容做“好朋友”的,這是說不出來的那樣的好朋友,但和田裡種莊稼的兄弟不一樣,他沒什麼參照,隻能參照一下某些姑娘們的喜好,比如他姐夫,就有點滑頭,可他姐姐喜歡得緊。
當然,也沒有思想新潮到“戀愛”“追求”這方麵,就那次見了一麵,心心念念的想著、想和奚容更親近一些。
沒想到突然栽了個大跟頭!
“我我我我、我不是,我沒有欺負他……”
手足無措的解釋,嘴瓢似的,同時又暗暗嫉妒,憑什麼肖坤的命這麼好。
那漂漂亮亮的城裡的青年柔柔弱弱的樣子,居然護著他。
漂亮小青年摔筷子都輕輕的、罵人的時候氣鼓鼓的,又可愛又善良。
肖坤那麼個大塊頭悶頭悶腦的比平日裡更好欺負、他還逆來順受?是不是故意招惹奚容給他出頭的!
操!
他上當了。
這下奚容完全討厭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