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寫了。
可他又怎麼能收到?
這兩年他都在牢裡度過。
在東村口乾的那事被人舉報了投機倒把,將他關了兩年多。
一出來就來了上海找奚容。
他也在這邊找了些活做,幫人砌牆,都是苦力活。
每天見奚容穿得光鮮亮麗,他自覺自己上不得台麵,乾了一個月的活拿到了錢租了間小房子換了身好些的衣服才敢見奚容。
沒想到奚容是分外冷漠,竟猜他在村裡又成婚了。
奚容在上海過了這兩年,居然比在村裡要瘦了一點,他的臉完全張開了,比之以往更為綺麗漂亮,但又穿著得體的呢子大衣,顯得冰冷不近人情。
這會兒哭起來格外讓人心疼。
肖坤連忙把他摟到床上坐著,一邊輕柔的幫他擦拭眼淚,一邊哄他,“彆哭了容容,我是不好,這兩年忙,村裡讓我換了個地方乾活,這兩年我都沒回去。”
他怎麼可能讓奚容知道他蹲過大牢。
這麼大的汙點,奚容會不會厭惡他?
奚容的眼淚被擦得乾乾淨淨,他哽咽了幾聲,看著肖坤,“那你怎麼來上海了?”
肖坤的眼睛亮亮的,看著奚容有些溫柔的樣子,“我是來投奔容容的,容容可以收留我嗎?”
奚容說:“我現在住家裡……”
肖坤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我不是要跟著容容住,我已經租好房子了,隻要容容偶爾來看看我,中午的時候來我這兒吃飯也好。”
奚容打量了他的屋子一眼,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打理得也乾乾淨淨的,廚房和住的地方還是分開的,做飯不會有油煙進來。
哄了一會兒,肖坤摟著他親了起來。
兩年沒見了他真是想瘋了,抱在奚容又貼又親,把奚容親得眼睛水潤潤的,氣喘籲籲的。
奚容恍惚了一會兒,終於清醒了些,“我今天要回家!我媽等著我呢。”
肖坤連忙放開他,捧著奚容的臉最後親了親他的額頭。
而後送奚容去了車站,恰好是趕上了車。
晚上回去的時候,奚容心虛的說:“明天報社可能會忙得晚些,也許久住在報社裡了。”
母親叫他多注意休息,彆太拚。
第二天肖坤早早就等著他了,奚容也是天黑了才敢過去,到了那弄堂裡,肖坤突然將他摟進屋就親了起來。
這天晚上特彆瘋狂,奚容有兩年多沒開葷,好幾次做夢都夢見肖坤弄他,第二天起來紅著臉唾棄自己,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那北大荒被那個男人弄壞了。
這破舊的小出租屋裡隔音效果一點也不好,大半夜的時候還能聽見隔壁夫妻的聲音。
奚容是一點也不敢出聲的,生怕自己的聲音泄露出來。
他捂在自己的嘴巴,但也的手細細白白,也沒有那麼大的力氣,肖坤一親他他身子都軟了,手根本捂不住。
隻能讓肖坤幫忙。
他那手勁兒特彆大,捂住奚容的嘴但也不是不舒服,隻是一點聲音也泄露不了,他一邊捂著奚容一邊是如牛馬般的耕耘。
那感覺刺激得頭皮發麻。
他們是他們悄悄,像偷情似的不敢發出聲音。
奚容一下子食髓知味,來這兒過了好幾夜。
肖坤也特彆明白,隻要奚容露露在外邊的地方都不會有印子。
如此過了好幾天,肖坤乾活手腳麻利得很,很得老板賞識,工錢也加了不少。
隔幾日還能和奚容好,幾乎每天都能見到他,他已經是心滿意足。
那天傍晚下了小雨,肖坤生怕奚容沒帶傘,他匆匆忙忙回了家,拿著傘去接他。
他遠遠的站著報社外的拐角處不敢出現,因為的看起來像個乾苦力的下等人,和奚容那樣光鮮亮麗的上班族格格不入,他怕奚容被同事閒言碎語。
他在外邊等著,等奚容出來。
突然,一輛高檔的四輪汽車停在了報社外麵。
奚容才從門口出來,車裡一名容貌俊美身材高大的男人就從車裡打了一把黑色的大傘走了過去。
他穿著貼著的製服,矜貴又俊美。
遠遠的看著,和奚容竟然很是般配。
肖坤認識他,他是楊克。
他在門口和奚容說了什麼,奚容猶豫了一會,最終是上了他才車。
肖坤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突然是醍醐灌頂般的清醒起來。
他終於知道如今這樣過下去幾乎不可能和奚容有未來的。
奚容跟著他,會受苦。
回去後徹夜未眠,他想要有個上的了台麵的身份和奚容配得上。
如此想了好一段時間也沒有尋到什麼好的事做。
那日給人砌牆,聽見東家一家子在討論,語氣裡滿是惋惜,說自己一個侄子拿著鐵飯碗好好的,竟然辭職去經商了。
這年初就傳出來改革開放,事情還沒定下來,但是已經有人躍躍欲試。
但是誰也不知道那政策和未來是什麼,畢竟此時此刻他們身處於貧窮又弱小的時代。
官方雜誌已經隱約鼓勵這種行為。
肖坤幸好已經能認字了,他是一根筋的人,報紙上說好,他幾乎就認定了。
而且他有經驗。
在上海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他稍微了解了一些南北物價也一下以及一些市場緊缺的東西。
他思考了一日,換了份工作。
“容容,我最近換了份工作,有時候幾日不回來,我要是回來就在門口掛個小紅旗。”
奚容問:“換了什麼工作?”
“貨物搬運,老板說要跟車。”
那長長的火車出行來回就是好幾天。
每每停留不到半日。
肖坤第一次就去附近是市場逛逛,也許有了進貨的經驗,他找進貨的地方很快。
有些東西在上海賣二十好幾一個,這邊隻要幾塊錢。
二十幾塊,是奢侈品。
肖坤身上也沒什麼錢,家裡的家畜牛馬羊都賣了 ,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和在上海打工的錢,隻有一百五十塊。
肖坤拿錢全部買了東西。
去上海以比市場低好幾塊的價格賣掉,竟然一下子賺了好幾百塊。
而且現在這些行為已經不那麼製止了,他在報紙上看過一個案例,那個商人的行為就是他以前被定的投機倒把罪。
可竟然上了報紙。
他膽子大了起來,竟關注起來了財經日報,弄了個做生意的個體戶證件,去銀行貸了幾千塊錢。
如此偷偷摸摸零零碎碎做了大半年,第二年春天,新的政策終於下來了。
國家進入全麵改革開放,一個新的時代已經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