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熬了個雞湯、做了個下飯的青椒把子肉、炒上海青、糖醋鯉魚,白菜卷豬肉餡、糯米團子。
那菜色個個都是頂好,奚容的母親和妹妹參觀房子菜逛完,竟然已經能吃飯了。
前後不到兩個小時在,竟然準備了這麼多菜。
母親已經問過肖坤的名字,直誇,“小肖好樣的。”
原本還以為一個大男人怎麼會照顧人,沒想到照顧得這麼好,她本來是擔心奚容的,如今是放心了。
肖坤憨厚的笑笑,“夫人、少爺、小姐,你們慢吃。”
說的那話活靈活現,完全是名恪儘職守懂禮貌的傭人。
奚容的眼睛像是黏在他身上似的,老是看著他,他見肖坤做完飯就躲去了外麵,心裡突突的,還沒等他說什麼,奚母已經招招手,滿眼慈祥,“小肖也一起來吃,這麼多菜你辛苦啦。”
肖坤愣了一下,眼睛望著奚容。
奚容說:“我去給你拿雙碗筷。”
肖坤這才去廚房拿自己的碗筷,“我自己來。”
奚母是非常樸素善良的人,她不是一朝得勢有了錢耀武揚威的暴發戶,她出身書香世家,來到上海的時候正是戰亂,家人都死了,後來嫁給了奚父,婚後兩人一直感情很好,隻是奚父死得早。
沒什麼階級概念,見肖坤人實在就招手讓人來吃而已。
奚容總算鬆了口氣。
母親和妹妹吃了飯再玩耍了一會兒就回去。
晚上的時候奚容有些愧疚,“不好意思,還讓你扮做了傭人。”
“容容對我不要不好意思。”肖坤一點也沒有在意,反而抱著奚容興致勃勃,“我特彆樂意。”
奚容還沒想明白他怎麼樂意了,肖坤摟著他按在沙發上,他的聲音啞了起來,“家裡的男傭……今天晚上要把小少爺……偷偷弄壞。”
這接下來幾天肖坤就像找到了什麼新招式,還買了有錢人家裡男傭時興的衣服款式,把奚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白天像個忠實的奴隸一樣謙卑伺候,晚上把人搞得要死要活。
奚容還在院子裡的秋千上玩過一次,他真是覺得自己道德敗壞,幾乎沒了個底線,周圍又都是些濃密的樹圍繞,有時候天還沒黑,太陽才落山,肖坤又想到了什麼新法子。
那各種荒唐的法子幾乎是層出不窮,肖坤前幾日還扮演了馬夫,家裡恰好有匹馬他在照顧,奚容回來時沒找著人,就去馬廄看看。
一看臉都紅了。
大白天的是個什麼混賬模樣。
光著膀子不說,特意找出了原來的破褲子穿上,那身材一點也沒話說,還套了個開衫馬甲,像個流氓似的下等人。
奚容穿著乾淨的白襯衫,剛下班,扣子都扣到頂。
見肖坤穿成這樣紅著耳朵說他,“你真是個沒臉皮的,怎麼能穿成這樣?”
肖坤剛剛給馬喂了糧草,他在後麵的水井洗了手,抬眼看著奚容,那雙眼睛直盯著他,“少爺。”
他湊得近的時候實在很有壓迫感,奚容一瞬間頭皮發麻,他感受到了男人強健的體魄是多麼有力量,一瞬間已經貼上了他,他下意識的想要逃走,肖坤已經鎖住了奚容雙手將他按在欄杆上。
“這馬廄是奴才一個人的,但是家裡的其他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路過,少爺要是喊出來,明天家裡都要傳遍。”
奚容一瞬間渾身都麻了,一邊怪他想出這樣的怪劇本,一邊又被他繪聲繪色嚇得要命,仿佛這是個大宅院、大家庭,他是家裡端端正正矜貴的小少爺,在馬廄裡突然被那體魄強健粗暴下等的馬奴拿捏著玷汙了,著實不敢喊出來,還叫那馬奴用粗糙帶繭子的手捂著他的嘴。
馬奴了劇本玩了好一段時間,又玩了司機和夫人的劇本。
這一帶本來是沒什麼人的,肖坤從家裡把他摟了出來,開著車帶著他更沒有人的山林裡,兩個人在最近找到了山林裡一處風景美麗之地,正想去那邊玩耍一會兒。
肖坤帶著奚容開去了那兒,到了目的地,肖坤下了車,剛剛給奚容開門牽在奚容下來,又凶猛的將人按了下去,摟著人在後排狂熱的親吻。
才親了一會兒,奚容突然臉色蒼白尖叫了起來。
肖坤這才清醒了點,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後腦門被人用木倉抵住。
他轉頭一看,看見的楊克。
奚容嚇得腿軟了,慌張的喊道:“彆殺他、不要!”
奚容眼睛紅紅的,漂亮的小臉嚇得蒼白,乾淨的白襯衫被扯得滿是皺褶,扣子都扯掉了兩顆。
看起來就像被人玷汙了一樣。
楊克一瞬間怒到了極點,差點就把人崩了,誰知道奚容竟然要他不要殺他。
“這登徒子竟跟來了上海!他把你帶到這種地方欺辱,他該死!”
奚容連忙說:“我願意的!是我自己願意的,不關他是事,他都聽我的。”
楊克一瞬間又氣又惱。
隻聽見奚容說:“我們倆早就成婚了,我們是夫妻,這隻是些閨中之樂,你要是殺了我丈夫,我恨死你。”
楊克幾乎要立馬扣下扳機,但又放下了。
他已經觀察了兩個人很長一段時間,又怎麼不知道是夫妻之間的情趣。
隻是有些不甘心。
他有時候想是不是奚容喜歡他劇本裡那樣刺激的關係,喜歡半強迫的手段,或是他愛極了和男人歡愉,隻是他沒有行動所以錯過了這樣的機會?
但又是那麼清楚,自己曾經對不住奚容。
奚容不可能愛上他。
他深深的看了奚容一樣,終於是轉了身。
…………
幾年後奚母生病去世了。
病的那天奚容正好在她身邊,連忙送去了醫院,來來回回診治了大半年,最終是無力回天。
奚母摸著妹妹的手交代了些事,最終是摸著奚容的手。
“容兒……”
奚容已經泣不成聲。
母親斷斷續續交代了後事,她又說:“家裡那小肖……你也對他好些。”
說完就閉上了眼。
奚容每每回想起來,總覺得母親知道了些什麼,但他再也沒有機會再問一句母親,隻是每年清明節也會帶著肖坤送些花。
但妹妹著實是知道的。
又過了好幾十年,國家已經是日新月異,飛速發展,那年兩人已經是六十多歲,突然想起回到那十裡灣。
他們說過要去養老。
回去一瞧,幾十年前在這北大荒開墾的農田山地,如茫茫一片大海般,鬱鬱蔥蔥的經濟作物一眼望不到儘頭。
水泥路都到了家門口,家家戶戶通了電也通了水,個個修起了大平方。
肖坤那家裡已經長滿了草。
曾經的知青宿舍成了旅遊景點。
兩個人請了幾個工,把家裡清理了一遍,又將房子重新翻修、改造、成了個舒適的小院子,種了許許多多的花草樹木和蔬菜。
那屋子恰好是獨門獨戶的沒人打擾,家裡的宅基地也寬敞,後院還養了家畜。
奚容坐在涼快的書桌前、戴著老花眼鏡寫東西。
抬頭從窗戶看見肖坤從後院拿出兩枚雞蛋,歡喜的跑了過來,“咱們養的雞終於下蛋了,今天早上一下下了兩枚,我回頭給容容煮起來補補。”
奚容愣了一下。
一瞬間恍惚起來了。
仿佛記得多年前、也是在這院子裡,肖坤彎著眼睛露出一口大白牙,手裡拿著兩顆雞蛋說給奚容好好煮補補身子。
那年兩人都很年輕,肖坤有什麼都想著他。
他對他很好。
奚容溫和的笑了起來,“彆光顧著我,你也吃,這麼多年了,吃雞蛋還老想著我。”
【世界十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