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重鎮北侯,喚他下堂之後說話,也不止一兩回,倒也不是什麼太過稀奇的事。
趙予墨自己卻不這麼想。
聽見陛下傳喚自己的那一刻,這位慣會裝拙的鎮北侯眼中不悅稍縱即逝,未曾有任何一人覺察。
期盼著陛下今天不要太多話,趙予墨隨著掌事公公的引領一路往後宮方向去。
深秋晨涼,但秋景極佳,皇帝命人在禦花園中布菜,正是賞景用膳之意。而趙予墨看著那副多出來的碗筷,心裡想的卻是——好容易今天下朝早,本來能趕上同臨柏一塊用膳的。
當然,他也隻會在心裡這麼想一想。
與臨柏眉眼有一分相似的年輕帝王善眉善眼,仿佛與趙予墨是多年好友一般,沒有架子似的擺手示意他坐下。
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趙予墨對著帝王施以君臣之禮,才撿了衣袍,在席上落座。
帝王臨雋的年歲其實不比臨柏大多少,比上趙予墨也得小上兩歲,但龍袍在身,他雖然麵上含笑,也始終透著一股疏離感。
撿來一筷脆皮肥鴨,臨雋送入口中,同與趙予墨嘮著家長裡短一般。
“平南近日如何呀?”
趙予墨隨意咽了口食物,認真的敷衍道:“謝陛下關心,平南公主膽子小,初離宮時確有不適,但近日已然習慣府中生活。前幾日,臣還帶著公主出去騎馬了。”
皇帝聽言眉頭微挑,訝然之色儘顯於麵。
“平南竟願意出門禦馬?”他眉眼彎彎,笑得真情實意,“倒是與你親近。”
說著,他低下頭,微“有”可聞地歎了口氣,道:“平南幼時多災,也是朕不好,沒能早些將她放出寧安宮,才使得她性子那般孤僻。”
趙予墨知道,皇帝未必不知他與平南同乘馬匹在城內閒逛的事。隻是裝得不知詳情,來套他話罷了。
一個個都喜歡這些彎彎繞繞,都不及他的臨柏萬分之一可愛。
他真的煩吃頓飯還要演戲,又不得不跟著一塊飆演技。放下筷,趙予墨故作誠然,說道:“陛下言重了,平南公主雖不善言辭,未曾與臣言論過宮中故往,但臣知曉,若無陛下恩典,臣恐怕永遠都沒有與公主相見之日,更彆提夫妻同舟。”
皇帝聽他這番剖心之言,麵露笑意,搖頭歎:“幸覓得你這位良人,朕將這個妹妹交給你,也就放心了。”
又扯了一些虛實無用的東西,趙予墨才終於結束這次味同嚼蠟的禦膳。
辭彆君王,他迫不及待地往家趕,卻在出宮路上碰見了進宮麵聖的常寧長公主。
趙予墨與這位溫潤高雅,美豔絕倫,氣質高雅的長公主打了個照麵,主動頷首行禮,便一步不停,繼續向宮門走去。
未曾瞧見,與他錯肩而行的常寧長公主在他身後默默地回身側首,眸中神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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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因為太過放縱,激化了四肢的酸痛,臨柏今天早上真是疼得動都動不了,要不是趙予墨臨走前叮囑過侍女,先備著早膳,讓自己好好休息,估計這會兒外頭的侍女都得因為擔心而闖進屋來了。
雖說身體酸痛的不行,但現在的臨柏卻感覺異常輕鬆,那些堆砌在胸腔內的憋悶都被一掃而空。
窩在溫暖被窩裡的少年眼睛盯著床頂,發散著思維想道,趙予墨果然沒有騙他。
這樣的宣泄能讓身心都無比的舒暢,以至於現在他雖然也有一點晨痛,卻已經完全不焦急,心裡也沒有累積出新的煩悶。
而且,也可能是昨兒被趙予墨把玩了太多次的原因,這會他的晨痛疲/軟了不少,甚至都沒有頂到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