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之瀨燐一頭霧水,“你怎麼了?”
夏油傑這次執行的任務是在偏遠的山村,愚昧的村民將能看見咒靈的少女獻給山神,然而山神其實是一隻誕生於人類對傳說迷信的恐懼的咒靈。
當夏油傑殺死咒靈,安慰少女說咒靈已經解決了,你不會有事的時候,少女卻發瘋一樣地詛咒質問他,問他為什麼要殺死他們村子一直信仰的神。
於是一之瀨燐又讀檔回去,這次死皮賴臉地一定要和夏油傑一起去執行任務,在少女被獻祭給山神的時候打暈了她,然後告訴她,她的山神已經回到高天原的居所之上了。
這種事情經曆了數次。
無論一之瀨燐怎麼讀檔怎麼耗儘心力去挽救,都無法避免夏油傑最終信仰破滅,墜落深淵的結局。
他一
直肩負著的“強者就要保護弱小,拯救他人”的原則,最終轉變成對世界深深的質疑。
弱小,真的需要拯救嗎?
……
月讀世界內,夏油傑完整地經曆過一遍宇智波鼬的一生,經曆了一遍叛亂、滅族、臥底,又因為重病和弟弟動手而死亡的終局,即使在死亡的前一秒,佩恩顛覆世界的打算在穩步推進,各國摩擦不斷,忍界依舊風雨欲來,戰爭無法避免。
他又問了一遍自己。
弱小,真的需要拯救嗎?
他做的一切真的是有意義的嗎?
幻境被突然打破,夏油傑緩緩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不再是重病纏身馬上就要死在弟弟手裡的宇智波鼬,而是躺在東京咒高的醫務室裡。他被換上了一層病號服,躺在病床上,消毒水的味道嗆人又刺鼻。
一個削好皮的蘋果突然遞到嘴邊:“你醒啦?”
“吃蘋果嗎,傑?”一之瀨燐收好水果刀,若無其事地說。
他的神色平靜如同沒有風的海麵,好像夏油傑的叛逃,兩個人在小巷的殊死對峙,還有一之瀨燐突然重手將他擊暈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像平常一樣,把一個新鮮紅彤彤的蘋果削去一層薄薄的皮,再親昵地貼上來問他吃不吃。
“我睡了多久?”夏油傑的聲音沙啞。
“不多不少,剛好七天。”
見夏油傑沒有吃蘋果的意思,一之瀨燐無所謂地收回手,蘋果他自己吃,哢嚓哢嚓的聲音在室內回響,他兩三口就解決掉拳頭大的蘋果,再將果核丟進垃圾桶裡。
眨眨眼,亮出自己的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問夏油傑:“你現在還想叛逃嗎?”
夏油傑:“……如果我說還想的話,你要對我做什麼?”
“我還有很多幻境可供你選擇,你是想度過人造異能金毛狐狸審判人類的一生,還是警校畢業的鴿子去老鷹堆裡臥底結果發現同期隊友都死完的一生,還是想去嘗試繃帶黑貓孜孜不倦搞事的一生。”
夏油傑:“……”
感覺都不是很想要。
見夏油傑一直不說話,一之瀨燐自顧自地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思考你為什麼會叛逃,其實你每一次問我所謂的‘弱小’值不值得保護的時候,都是把我放在理所當然的弱者的位置上吧。”
“所謂強者保護弱者,弱者依附強者,你都沒有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所以我說的話你根本也不會聽,不會聽就彆問啊。”一之瀨燐吐槽,“你還敢說我愛芸芸眾生,你是芸芸眾生的一員所以我也愛你,在我眼中你和彆人沒有區彆。”
一之瀨燐很迷惑:“比實力你無視我,比好感你又輕視自己,這麼雙標,你怎麼好意思的?”
夏油傑:“……”
他咳嗽一聲:“對不起。”
“沒關係,我不在意。”一之瀨燐頓了頓,“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弱者嗎?”
夏油傑嘴角抽了抽,哪有弱者會一個照麵就乾廢一隻特級咒靈,還隻用一眼就讓一個特級咒術師在幻覺中昏迷了整整一周。
他不得不感歎:“你不是弱者,燐,你變強了。”
經過幾日連續不斷地分析思考,一之瀨燐漸漸對人性有了猜測,夏油傑這個人,凡事總喜歡給自己找一個正當的理由作為前進的動力,就像戰鬥是為了保護弱小,擊殺咒靈是為了保護普通人,自顧自地站在強者的角度思考,背負超過自身能力的責任。
然而一旦理由站不住腳,信念崩塌,又沒有強大的意誌從挫敗中挺過來,就會墜落深淵。
“我變強了的話,我的話可以影響到你嗎?”
夏油傑無奈地點點頭:“一直都是可以的。”
騙人,一之瀨燐撇撇嘴,之前夏油傑分明沒有思考過他給出的答案。
“那麼,我現在告訴你,傑,你每有一次叛逃的念頭,我就會用這隻眼睛給你上一層月讀的幻境,直到你完全放棄為止。”
一之瀨燐認真地看著夏油傑的眼睛,“承認吧,傑你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那麼強大,反而很弱小,你拯救不了世界的,作為芸芸眾生的普通一員好好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