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慢一些,我們看不見你了。”
葉絨絨停在腳步,站在山洞的入口處等那兩隻膽小又嘮叨,又作死的幼崽鳥。
“哎喲,我撞到什麼了?”
大白發出驚恐叫聲。
“撞到我了。”
葉絨絨往旁邊挪了挪。
“是小花啊。”
“小花你怎麼不走了?”
“等你們。”
葉絨絨看不清大白他們的樣子,隻能通過模糊的影子判斷他們的方位。
一隻幼崽。
兩隻幼崽。
三隻幼崽。
到齊了。
“聽我說。”
“聽小花說。”猛老大突然開始重複葉絨絨的話。每次葉絨絨說話,他都要接上一句“小花說xxxx,聽小花說xxxx”。
“裡麵比外麵更黑。我們進去以後幾乎看不見東西。”葉絨絨停頓一下,確定每隻幼崽鳥都在認真聽才接著往下說,“為了避免進去以後走散,一會我們張開翅膀,翅膀挨著翅膀往裡麵走。”
葉絨絨側過身,呼啦一下張開翅膀。
山洞口有近兩米,足以容納一隻幼崽鳥進去。
不過葉絨絨不打算橫著進去。
小翠和大白的膽子都不大,要是讓他們自己進去,保不齊會因為害怕在裡麵瞎胡亂走。之前猛說聽到嘩啦嘩啦的聲音,裡麵說不定會有暗河之類的河流。萬一兩隻幼崽鳥亂走一通,不小心掉進暗河裡,那可就麻煩了。
“猛老大,你耳朵靈,你在前麵領路。”
猛走上前。
葉絨絨自然的用翅膀貼著他的翅膀。
“側著身走。”
“要是聽到嘩啦嘩啦的聲音,立刻停下。”
叮囑完猛,葉絨絨回頭叮囑另外兩隻幼崽鳥,“小翠,你過來貼著我走。大白走在最後麵。小翠,你要看著大白,他要是鬆開你的翅膀,你要立刻提醒他。”
“小花,你好凶哦。”
“就是,就是。”
“小花比猛老大還要凶呢。”
“嗯嗯!”
“我現在都不敢跟小花說話了。”
“我聽得到!”
葉絨絨大喊一聲。
她是瞎了,不是聾了!
麻煩以後說她壞話的時候,背著她好嗎?
“原來小花能聽到啊。”
“我還以為她聽不到呢。”
“我聽得到。”
“你們還想說什麼,趁現在還沒進去,快點說。”
兩隻幼崽鳥安靜極了。
“不說了嗎?”
“是你們不想說的,不是我不讓你們說的。”
葉絨絨轉身去跟老大說話:“走吧。”
龍卷風已然逼近。
山上轟隆隆作響。山上的動靜嚇得四隻幼崽豎起一根根羽毛。
猛下意識加快腳步。
葉絨絨快速跟上。
後麵的兩隻幼崽怕極了,不敢再開口說話,顫抖著往前走。
“前麵有嘩啦嘩啦的聲音。”
猛停下腳步。
葉絨絨往前看。前麵有一條河,河水在黑暗中發出亮光。嘩啦啦的水聲在耳邊環繞。
“停下吧。”
想來,他們應該已經進入到山洞裡麵了。
風聲和轟隆隆聲還在,不過比起剛才,聲音小了很多。
應該是被山洞隔絕了。
“我們暫時安全了。”
葉絨絨重重呼出一口氣。
剛才一直提著神經,忽然放鬆下來,葉絨絨感覺腦袋裡嗡嗡作響,像是腦神經在打架,一抽一抽的作疼。
就地彎腿坐下。
翅膀碰到一片堅硬。煽動翅膀,翅膀上有濕漉漉的東西簌簌落下。
是土牆。
葉絨絨收起翅膀,靠著土牆擺出極具人性化的“葛優躺”。
當鳥比起當人還要辛苦。
當人的時候總覺得好累。現在做不成人,變成鳥了,又覺得好危險。隨時隨地都會遇到危險。
危險隨時降臨,危險無處不在。
葉絨絨不說話,小翠和大白兩隻幼崽鳥便不敢說話。
猛這兩天受到的衝擊太大了,一改之前的臭屁、話癆模樣,變得沉穩起來。
四隻幼崽鳥默契地保持著沉默,或坐,或站著,或互相依靠著休息。
“轟隆隆。”
“劈啪啦。”
“嘩啦啦。”
“滴答滴。”
山洞裡的響聲此起彼伏。
黑暗中分不清方向,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越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越是覺得度日如年。
葉絨絨感覺在山洞裡坐了很久很久,比她上輩子接受九年義務教育加上讀四年大學的時間還要久。
“天亮了。”
大白蹦蹦跳跳到洞口。
“哇!”
外麵如同被洗滌過一樣。
樹木被連根拔起,高山被狂風刮平,目之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雪白。
大白蹦躂著兩隻爪子往外走,邊走邊喊小翠和老大。
“小翠,猛老大,外麵好好玩呀,我們出去玩一會吧。”
小翠下意識看向葉絨絨。
猛不知道想到什麼,也扭頭看過來。
葉絨絨扭過頭。
彆看她。
她隻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馬仔(小弟)鳥。
“出去嗎?”
猛老大直接開口問。
葉絨絨思考半秒:“出。”
還是得出去看看。
“走吧?”
“走吧。”
猛老大領頭往外走。
葉絨絨跟在他跟小翠的後麵。
走出山洞,葉絨絨的呼吸為之一窒。
什麼叫千裡冰封?[1]
什麼叫萬裡雪飄?[1]
什麼叫蒼茫大地,誰主沉浮?[2]
答案都寫在外麵。
“王,王你醒醒啊!”
“嗚嗚嗚,二哥,王死了。”
誰在說話?
葉絨絨忽然聽到極為熟悉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