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三叉神經痛(2 / 2)

“現在相當於讓你淤堵的血脈重新同流通起來,是會很疼的,你昨天才第一次貼,稍微忍一忍,過幾天就不疼了。”

“沒有其他辦法嗎?真的太疼了。”大媽揉著膝蓋骨,“現在都還隱隱作痛,可以針灸止疼行嗎?”

“可以。”白蘇讓大媽坐在窗邊上的椅子上,直接幫她針灸外膝眼、陰陵泉、環跳、陽陵泉幾個穴位,剛插進去大媽忍不住哎喲一聲,像是疼極了。

“還是有點疼。”大媽苦著一張臉。

“你彆緊張,太緊繃是會覺得疼。”白蘇輕輕撚轉細長的銀針,往深處送了送,幫她快速通經活絡、扶正祛邪,不過因為她淤堵嚴重,效果不算明顯。

“留針三十分鐘。”白蘇剛說完,忽然門口傳來大口喘氣地聲音,她扭頭望去,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正倚在老舊的木門上,捂著心口一臉痛苦的急喘著粗氣。

也進來買止疼貼的人見狀:“哎喲喂小姑娘你跑慢點誒,都快喘不上氣了。”

“你快點坐這兒休息一下,你看你嘴巴都有點紫了。”

紫了?

原本白蘇沒多想,但聽到這話走過來瞧了瞧,伸手去扶女孩,“你怎麼了?”

張著嘴拚命想呼吸的羅玲玲反手抓住白蘇的手,剛想要張嘴渾身軟趴趴地就往地上癱。

旁邊的人連忙詢問:“誒誒誒,你怎麼了?”

“是不是中暑了?”

白蘇注意到羅玲玲的情況很不對勁,嘴唇紫紺,像是哮喘,她連忙扒拉她的褲子口袋,“你是不是有哮喘?你的藥呢?”

藥?

忘帶了。

羅玲玲已經喘不上氣了,意識逐漸空白,想回答卻回答不上來。

白蘇找不到羅玲玲的藥,臉色發沉,轉頭讓何信立即拿銀針過來。

何信立即丟下手裡的活兒,連忙去取新的銀針:“哦,我這就去拿。”

此時過來幫奶奶買止疼貼的陸問剛好撞見這一幕,立即走到羅玲玲身後跪下,讓她半臥位靠在自己身上,“不能躺下,半靠著這樣可以打開呼吸道,讓她稍稍好呼吸一點。”

剛讓她斜躺後,白蘇就看到羅玲玲的呼吸好像順暢了一點,但效果不明顯。

恰好這時何信拿了銀針過來,白蘇曲起白皙手指輕輕撚起一根直接插入羅玲玲手腕處的內關穴,再取一根插入足弓骨的下方的公孫穴。

剛插入進去,羅玲玲像是如魚得水,深深地吸了口氣,紫紺的嘴唇稍微恢複了一點血色。

白蘇沒停,又紮入她鎖骨下的中府、雲門兩穴,片刻後羅玲玲臉色逐漸好轉,但渾身汗淋淋的癱坐在地上,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何信看白蘇手裡的動作停下來了才開口:“小師姐,她好了嗎?用不用打急救電話。”

“是哮喘。”白蘇摸了摸臉色蒼白的羅玲玲,又把了把脈,脈象逐漸趨於平穩,“暫時不用了。”

“哮喘啊?你咋沒帶藥呢?”幾個圍觀的人看女孩兒沒事了,又湊過來關心幾句,“是不是不應該跑過來?你應該慢慢走的。”

羅玲玲是過來幫爸爸取止疼貼的,想著隻十分鐘的時間,就沒有帶,沒想到走到這條街上時卻吸入了過敏原,一下子就喘不上氣了。

她靠在陸問身上緩了好久才緩過勁兒來,扶著木門緩緩坐起來,有氣無力地朝白蘇幾個說了一聲謝謝。

“你先坐坐,再等十分鐘再取針。”白蘇讓羅玲玲暫時彆亂動,“正好你也再緩一緩。”

羅玲玲點點頭,靠在木門上努力平複著呼吸,“謝謝。”

“你今天運氣好,剛好走到醫館這兒了。”旁邊有個老太太在旁邊說:“你一定要記得隨時帶藥,我親家母以前就是哮喘病,隨時都帶著藥的,後來有一次忘記帶藥,旁邊又沒人,喘不上氣就死了。”

羅玲玲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分。

一旁的好心大媽:“彆嚇人家小姑娘了。”

“我說的是實話。”老太太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然後轉身去找何信快些給自己貼膏藥,“快點啊,我都等了好久了。”

“稍等一下。”何信正在裝前兩個病人的十八份止疼貼,“一個一個來。”

陸問看排隊買止疼貼的人還有很多,於是就安靜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餘光看向坐在地上的羅玲玲身上的銀針,他記得上次白蘇救心臟病老太太時也用了那個穴位。

好像叫內關穴?

陸問看著手腕得位置,小聲嘀咕著:“掌長肌腱與橈側腕屈肌腱之間,有前臂正中動脈正中靜脈,這裡有側皮神經、正中神經......”②

“針灸是刺激下麵的正中神經調整呼吸的?”

“......”路過的白蘇眉心跳了跳,然後默默轉身繼續去給其他人針灸,等針灸完回來幫羅玲玲取針時,她又聽到陸問在翻手機看內庭穴,嘴裡還振振有詞:“內庭穴的位置下麵是腓深神經,刺激到神經止血?”

白蘇忍不住打斷陸問錯誤的推測,“針灸不是刺激神經。”

“針灸是根據經脈、穴位來行氣,達到疏經活絡、調節氣血的作用,並讓身體陰陽和臟腑功能趨於調和、相對平衡,陰陽氣血平和身體才能健康。”

陸問沒想到自己嘀咕這麼小聲都被聽見了,“......”

白蘇耳尖著呢,她快速收針,朝羅玲玲問道:“好些了嗎?”

羅玲玲點點頭,好多了:“我讓我爸爸來接我。”

“行,你在這等著吧。”白蘇扶她起來坐到椅子上,繼續忙其他的事兒。

羅玲玲爸爸很快趕了過來,一進來就將女兒遺落在家裡的氣霧劑塞她手裡,“沒事吧?出門怎麼忘了帶這麼重要的東西?”

“我忘了。”羅玲玲走出門才想起,但自己一整個夏末都沒有犯,抱著僥幸心理沒回去拿,結果就中招了。

“這次幸好在小白醫生這兒,要是......”羅玲玲爸爸想訓斥女兒,但看著她蒼白的小臉,頓時又忍住了,“早知道我自己拿取膏藥了。”

羅玲玲也是看爸爸加班熬夜很辛苦,想讓他多睡一會兒,哪知道還害得爸爸重新跑這一趟,“爸爸對不起。”

“你沒事就好。”羅玲玲爸爸輕輕拍拍女兒的肩膀,然後起身走向白蘇朝她道謝:“謝謝白醫生。”

白蘇說道:“舉手之勞。”

她雖然這麼說,但羅玲玲爸爸可不會登鼻上臉真這麼認為,他準備掏錢感謝,忽然又想起白蘇的本事,於是停下動作:“白醫生,我女兒的哮喘能治嗎?”

白蘇詢問:“天生的嗎?”

羅玲玲爸爸點點頭:“出生起就身體弱,算是先天的。”

“先天的不太好治。”白蘇話音剛落,羅玲玲的爸爸就露出果然這樣的神情,以前問過許多醫生,都說沒辦法治愈,隻能控製。

白蘇補充道:“不過她還年輕,可以稍微調理平衡臟腑功能,可以減少發病次數。”

羅玲玲爸爸:“減少多少?”

白蘇問:“春天一般發病多少次?”

羅玲玲爸爸:“即便再小心防護,一個月也有好幾次。”

白蘇算了算,“可以減少至一兩次吧。”

“真的?”羅玲玲爸爸眼睛頓時一亮,“不騙我?”

羅玲玲也忍不住站了起來,真的嗎?

正在取藥的陸問聽到這話,腦子裡頓時跳出一個穿白大褂的小人,想要阻止白蘇誇大其詞,旁邊又蹦出一個普通小人讓他閉嘴,不懂就彆嗶嗶!

在他糾結時,白蘇已經幫羅玲玲開藥,用的是藥王穀的大青龍湯,雖然和傷寒論裡一樣叫大青龍湯,但裡麵很多藥材用量卻大有乾坤。

白蘇開了藥方交給何信去抓藥,“先喝兩副,若是效果不明顯再針灸。”

羅玲玲爸爸有些著急:“現在不能一起嗎?”

白蘇看羅玲玲精神還不大好,“她剛針灸過,讓她回去先緩緩,如果想一起配合治療就明天再來。”

“那好吧。”羅玲玲爸爸道謝,去付了大幾百的治療費,然後才拿了膏藥帶著女兒回家。

等他們走後,暫就沒病人了,白蘇端起水杯正要喝水,就看到陸問一臉糾結地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還沒走?”

“要看病嗎?”

“不是。”陸問想了想還是提醒白蘇,“哮喘是世界公認的醫學難題,被列為疾病中四大頑症之一,目前仍沒有特效藥,你最好不要對病人說太篤定的話。”③

老師教他們,不要高估人性。

醫生要學會保護自己。

白蘇怎麼會不知道呢?

她隻是清楚自己曾經自己治過,是真的可以大幅度減輕症狀。

她朝陸問點點頭,“謝謝提醒。”

陸問還以為白蘇會怪他多嘴,沒想到她竟然聽進去了,心底莫名一鬆,“那我先走了。”

白蘇頷首,“拿回去的藥膏最好放冰箱,這個天放久了也會壞。”

陸問嗯了一聲,拿著包好的幾包止疼膏往外走。

在他快要走出門檻時,白蘇緩緩出聲:“中西醫是兩套不同的體係,經脈走向和神經、血管是完全兩碼事。”

陸問僵了下,“知道了,謝謝。”

說完他加快速度往小鎮另一邊跑了。

“小師姐,你和他說這些做什麼?”忙完終於有時間休息的何信坐到旁邊,捧著泡了枸杞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沒什麼。”白蘇看陸問是有心想了解,就順嘴多說兩句,但沒必要同何信細說。

“有些餓了。”白蘇看時間也快到晌午了,見沒人過來便回後院吃午飯,午飯吃的是麻辣冷吃兔和剩下的酸菜魚,味道霸道,特彆開胃下飯。

吃過午飯,白蘇給自己把把脈,吃辣了脾胃有點小反應,“晚上不吃辣了,傷脾胃。”

何信看了眼院裡時不時叫喚一聲的大公雞,“大公雞忒吵了,晚上燉了它?”

白蘇也覺得吵,“切一半,燉粉條。”

“誒。”何信連忙去把自己去年送師爺的一大袋手工粉條翻了出來,抽出一大把先泡上,然後就磨刀霍霍向公雞去了。

白蘇幫不上忙,便去醫館裡填補藥材和整理藥方,等收拾得差不多後,一個中年男人捂著臉過來了。

“醫生,我前兩天不小心撞到腦袋了,結果腦袋沒疼,反倒是臉和牙疼起了。”中年男人叫李周,他是街口方向賣家電的,搬東西時不小心撞了下腦袋,去醫院檢查說沒事兒,可第二天臉和牙都疼起來了。

“是不是有炎症啊?但檢查時也沒說有問題。”李周捂著腫起來的臉,“你快幫我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經絡和血管不一樣,醫生很難檢查出來的。”白蘇幫李周切脈,根據脈象,白蘇可以斷定裡麵經氣不暢,“腦袋應該有隱隱作痛的感覺吧?不仔細感覺也感覺不出來?”

李周仔細感受了一下,“是啊。”

“但臉和牙更疼。”

“張嘴。”白蘇偏頭看了看李周的牙齒,牙齦紅腫,還有一股臭味,她微微蹙起眉頭,“你應該不是風熱相搏、胃腑熱盛、虛火牙痛的問題。”

李周:“那是被撞到引起的嗎?”

白蘇隱約看到牙齒上有黑點:“不是,應該是你牙壞了,你去找牙科吧。”

“啊?”李周尷尬地揉了揉腫起來的臉頰,“不是說熱在胃中就牙痛嗎?”

“所以要辯證來看,你胃裡沒有很明顯的胃火,不至於讓牙疼。”白蘇朝李周擺擺手,“快去找牙醫給你看牙齒吧。”

“哦哦哦,好。”李周連忙起身,捂著臉去找牙醫去了。

過來買金銀花、茉莉花回去泡茶的文大媽走進來,“白蘇,胃裡有火就會牙疼嗎?”

白蘇點頭,“如果牙齒沒壞的話,一般就是胃上的問題。”

文大媽問:“那我有時候腰疼是哪裡的問題。”

“不是坐久了的話,就是腎上有熱。”白蘇給文大媽念了一個口訣,“熱在肝中肋痛,熱在心中胸痛,熱在膽中肋痛,熱在脾中胃痛,熱在小腸頜痛,熱在肺中喉痛,熱在大腸肩膀痛,熱在膀胱尿痛......”④

白蘇念完後又補了一句:“不過都要辯證來看,你也不要自己對症看病。”

“我懂我懂。”文大媽心底有數的,“我估計就是久坐,姿勢不太對就有點疼,不是很嚴重。”

“有不舒服來找我。”白蘇將文大媽需要的金銀花和茉莉花各稱了十塊錢的遞給她,“沒開花的花藥效比較好,你們少泡一點。”

“誒,你爺爺以前也這麼說。”因為挨著醫館,文大媽一般都不會去買成品包裝的花茶,直接來醫館買還便宜劃算一些。

白蘇想起逝世了快四個月的爺爺,情緒驀地低落了許多,朝文大媽淺淺的笑了下後低頭,將藥戥收起來。

文大媽見狀,懊惱自己不該提老白,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怕多說多錯,想了想說了一句回去了就匆匆走了。

其實不怪文大媽,隻是白蘇自己心底有個坎兒,每次想起時就特彆懊惱後悔,若是一開始從醫,自己至少可以多陪爺爺幾年的,或者自己多回家也好。

或者自己早穿回來一兩個月也好,這樣她就還有一個親人。

正當她沉浸在複雜情緒之中時,醫館外麵傳來說嗬斥的聲音,她整理了一下情緒走到門口看了看,遠遠地看到是一戶張姓鄰居正在鋪子門口輔導兒子寫作業。

“你怎麼這麼笨啊,我都說了這裡有五個蘋果,我給了你奶奶三個,你這裡還有多少個?”張娟大聲問問。

孩子滿臉迷茫:“奶奶牙齒掉光了,不吃蘋果。”

張娟又問了一遍,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你奶奶現在就要吃,那走了三個,這裡還有幾個!!”

孩子一臉不解,又伸手去拿蘋果。

“你彆動,快點說還有幾個......”張娟伸手去拉孩子的手,但孩子一點都不配合,嘴裡還說媽媽好討厭。

“你......”張娟氣得血氣上湧,渾身忽然發麻,身體一軟地往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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