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還有義診,白蘇便打消了中午離開的想法,等上午交流環節結束後,便去宴會廳用午飯,午飯準備的全是養生藥膳,很符合在場中醫人的氣質。
午飯裡也是觥籌交錯一片,還有許多中醫走到白蘇跟前:“白醫生,聽說你打算開醫學院,什麼時候建好?可招成年學學徒?招收學徒有什麼條件?”
白蘇說道:“暫時隻想招幼年班。”
“不招成人嗎?我有個不成器的兒子,是學中醫出生,可是從學校出來後竟然連脈象都不會把。”一個中醫很無奈,“因為和他母親離婚了,因為跟著他母親,最初不願意學,所以沒有啟蒙,如今他倒是想學了,卻又學得一塌糊塗。”
白蘇:“很理解的你做父親的拳拳之心,但暫時沒有考慮。”
除了傳承中醫,中西醫學院出來的學生想要轉變得重新學,而且需要再耗費七八年時間,現在的人都比較性急,她不確定大家都能像何信、程冬冬一樣耐得住性子。
中醫輕歎了一口氣,“好吧。”
又有中醫過來詢問:“白醫生,能問問學院具體什麼樣的風格嗎?我家小孫女也有些天賦,不過已經六歲,準備上小學了。”
“是比較傳統的中醫學院。”白蘇說道:“我們已經申請學院相關證件,會和學校一樣,有學校裡的正常課程,除此之外便是中醫、國學等相關課程。”
“相當於學校了。”
白蘇頷首:“開學院的目的是想啟
蒙、傳承中醫,所以裡麵的一切都會偏傳統一些。”
“我們知道。”眾人點了點頭,學中醫沒有十幾年是學不好的,他們各家的底蘊一般般,若是能得白蘇從小啟蒙,以後定比他們長輩們強。
眾人又了解了一些中醫傳承學院的一些事情,並詢問了招收時間才慢慢散去。
謝菘藍等人也幫家裡小孩預約了個位置,隻等傳承學院建成後參與考校入學了。
“這下不愁沒人來學了。”白蘇計劃第一年隻招一百人,但找她了解的人就有好幾百人。
檀越:“到時精挑細選一番。”
白蘇點點頭。
午飯後休息一會兒,眾人便去莊園門口的位置給人義診,來義診的都是住在周圍的村民,有些消息靈通的富商、市區住戶也找了過來。
門口一排擺了二百張義診桌子,包括白蘇、檀越在內的二百多位醫術精湛的大夫排排坐下,為排隊的村民們看診。
來的人都是各自小毛病居多,一個老太太運氣好,直接排在了白蘇和檀越的位置處。
老太太年紀大,並不認識兩人,隻聽村長說這裡有免費的中醫,讓大家都來看看,她就拄著拐杖溜達著跑來了,“醫生,我時不時覺得心口呼吸難受,去醫院檢查又沒查出問題,你能看出是什麼問題嗎?”
白蘇伸手幫她摸脈,脈象沉細,腎陽衰微,“腰膝酸軟?疲憊無力?手腳發冷?”
老太太點頭,“年紀大了都愛這樣。”
白蘇又問:“有時候喘、難受,有時候不喘,難受的時候是不是沒怎麼用飯?”
老太太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
“一般都是我早上出去遛彎時,一下子就不舒服了,回來休息一會兒就能好許多。”
“心腎陽虛,但症狀不明顯,所以查不出問題,等血瘀形成後便會查出心臟病等疾病了。”白蘇收回手,隻是即將轉成少陰病的太陽病罷了,心陽不振,扶陽固腎就好了。
“給你開一個藥方,你直接拿去醫館抓藥。”白蘇提起筆,刷刷刷的就寫下桂枝甘草龍骨牡蠣湯,加減用量後遞給老太太,“去抓藥時問問醫館大夫,是野生藥材就按這個抓,若不是每一種用量加5克。”
老太太撓了撓腦袋,“我記不住咋辦?”
“那我給你寫上。”白蘇小心幫老太太寫上,又叮囑她多吃一些補腎的食物,平日多食療。
老太太全都寫下來:“謝謝啊,小醫生。”
白蘇嗯了一聲:“不客氣。”
旁邊也有中年男人坐到檀越身前,“帥哥,我想問一下,灰指甲中醫能治嗎?”
“我雙腳長灰指甲好久了,一直修建,一直用藥,可是久治不愈。”中年男人無奈的歎了口氣,“其實穿著襪子沒人看見也還好,可老是會伴隨著甲溝炎發作,局部紅腫,疼痛得讓人難受。”
檀越頷首,給他把了把脈,虛寒濕阻、脾腎不足,“濕阻不除用什麼藥都會複發的。”
中年男人覺得檀越說得很簡單,“就是濕熱問題嗎?”
檀越淡淡掃了他一眼:“你平時自己應該有感覺,雙腳總是汗黏黏的,老是脫皮、長各種瘡。”
“是,的確老愛。”中年男人又撓了撓手背上的一塊濕疹,“身上濕疹也多。”
檀越直接給他開了溫補陽氣、祛寒濕的藥,另外再開了一副泡腳的方子,用川烏、川槿皮、地骨皮三味藥回家熬水泡腳,清熱祛濕、殺蟲除癬止癢效果好。
檀越將藥方遞給他:“煮過水的鍋記得多清洗幾遍,避免中毒。”
川烏有毒。
中年男人連忙應好,“萬一中毒怎麼辦?”
檀越:“多喝甘草綠豆湯。”
“謝謝。”中年男人忙道謝,然後拿著藥方匆匆走了。
等他走後,程冬冬在旁邊小聲詢問,“檀先生,你怎麼沒用鴉膽子啊?我記得師父以前說可以用這個。”
檀越:“這個更毒,效果更好。”
程冬冬瞪大眼,更毒?
“騙你的。”白蘇揚起眉梢,笑著對他說道:“聖惠方裡有寫:治久生疥癬,用川烏頭七枚搗碎,以水三大盞,煎至一大盞......”
薑芝芝眨了眨眼:“那直接用烏頭就行了吧。”
“是可以,但地骨皮涼血,川槿皮去濕熱止癢,搭配著更好用。”白蘇頓了頓,“之前有一些病人手腳發熱,也用了地骨皮,可還記得?”
一提起,程冬冬就想了起來,“師父,我記得,不過那些都辯證都是心火燥熱,完全沒有想到這裡還能用上。”
“記住藥性,隻要合適就能隨意搭配,務必將藥性發揮到極致。”白蘇從不教程冬冬他們按照藥方死記硬開方,按照固定藥方開方的人隻適合做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中醫,開醫館都得倒閉。
程冬冬應下:“知道了師父。”
白蘇和檀越又繼續給後麵的病人看診,後麵是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女人懷裡的孩子大概兩歲的樣子,小孩鞋子特彆大,和她的個頭格格不入。
白蘇看著小孩精神懨懨的,“是哪裡不舒服?”
“早上起來就開始拉肚子,拉了大半天了。”女人焦急的說道。
“沒去醫院嗎?”白蘇幫小孩把脈。
女人搖頭說沒有,“昨天村長說今天有大夫過來義診,我就想著下午來找你們。”
她就想著能節省一點是一點。
白蘇輕輕哦了一聲,繼續摸著小孩的脈象,浮軟弦細,斷續不勻,小孩兒應該是吃了冷東西傷了腸胃,這才腹瀉不止的,“是不是拉稀偏清水狀?”
女人點頭。
“把他褲子聊起來,我給他紮紮足三裡。”白蘇拿出銀針,起身走到小孩跟前,“小孩兒純陽之體,怕瀉不怕吐,發現拉肚子你千萬彆拖,及時送去醫院,不及時治療傷狠了脾虛就糟了。”
女人知道醫生在說自己,連忙應好,“那他現在沒事吧?”
“沒什麼事,回去喝點清粥養養就好了。”白蘇小心將銀針插入小孩雙腿上的足三裡位置,然後慢慢行氣。
小孩似乎覺得針灸不舒服,雙腳不停的蹬著,嘴裡還嗷嗷的哭了起來,“媽媽要回家。”
“一會兒就回。”女人下心翼翼的哄著孩子,但小孩可能被寵壞了,越哄哭得越厲害。
白蘇眼見他要撞倒銀針,連忙讓程冬冬按住他的雙腿,按壓的過程中不小心碰掉了小孩子的鞋子,露出了一雙腫大的腳。
程冬冬錯愕的小孩比他手還粗大的腳,這小孩有巨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