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同塵是和白勝男一起趕到的醫院,因為當時白勝男正好來律所找她,說有事情要和她說。
隻是還沒來得及說,就接到了曉清靜的電話說曉山青出了點意外在醫院。
白勝男開著車帶葉同塵一起去了醫院,到的時候曉山青還在手術室裡沒出來,他的義父曉清靜去替他辦理住院手續了。
手術室外站著兩一黑西服的高大男人,是曉清靜的助理兼司機,他很客氣的向葉同塵和白勝男說明情況,兩名故意襲擊曉山青的人已經在警局了,曉山青除了皮外傷,左腿粉碎性骨折。
車禍、襲擊、粉碎性骨折……
白勝男僵站在手術室外,脊背貼在冰冷的牆壁上抖得無法控製自己,望著葉同塵喉嚨裡的“對不起”三個字才出口,眼淚就滾了出來。
“對不起……”她抓著自己的包鞠了個很深的躬,淚流滿臉的無法抬起頭:“是我隱瞞了你和曉律師,是我故意隱瞞的……我早就該跟你們說清楚,我其實知道虐殺我的貓是黑色網站對我報複,我一開始就該告訴你們我請過很多律師起訴黑色網站,他們每一個都被威脅襲擊……”
她早該說明,可是她怕坦白這樣的情況,葉律師和曉律師就會不接手這個案子了。
她這幾天沒有一天不想坦白,今晚她找去律所也是想坦白。
沉重的包裡裝著她的每一份起訴書、撤訴、和幾個律師受到襲擊威脅的診單。
白勝男拿出來交給葉同塵,不敢看她的雙眼,“對不起葉律師,如果我早些坦白或許曉律師就不會出事了。”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卑鄙的人,利用了曉律師的善良。
她希望葉同塵可以罵她,怪責她,甚至是不再代理她的案子,她全部接受。
可是葉同塵隻是很平靜的接過去,一份份的翻看,那裡麵有一位律師也是出了車禍,還有一位律師是孩子書包裡被放進了一隻血淋淋的兔子……她理解他們的撤訴,就如同她理解白勝男的隱瞞。
然後葉同塵說:“就算你當初坦白他也會接下你的案子,就像他現在不會怪你,不會撤訴。”
白勝男忽然之間,無地自容,她們沒有怪她,沒有要撤訴退卻,這讓她更難過。
沒有星月的夜裡,這醫院真安靜。
葉同塵和白勝男並肩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隻有白勝男臉上的淚痕還沒乾。
有人從走廊那頭走過來,將手裡的東西交給了曉清靜的管家。
管家讓他離開後,很恭敬的走到葉同塵麵前,將東西雙手交給她:“葉小姐,這是少爺想要帶回來給您嘗嘗的甜點,車禍的時候撞碎了,老爺又吩咐人買了一份。”
葉同塵抬起頭看他,那份甜點裝在很漂亮的黑色盒子裡,盒子上印著燙金的月亮。
白勝男認得這家餐廳,是很有名的私房餐廳,貴且難預訂,可這家餐廳應該晚上十點就打烊了,現在十一點多了,怎麼還能訂到甜品?
葉同塵接在手裡,管家就
詢問:“您想現在吃嗎?我為您打開?”
她點點頭,管家便屈膝蹲在她麵前小心利落的替她打開了盒子,取出裡麵的甜品,像一個柿子,托在白色的盤子裡,還掛著薄薄的冷霜。
用勺子挖開,裡麵是慕斯質地,中間夾著柿子芯裡的軟籽。
她扒開之後,第一勺子就先把柿子芯挖了吃。
走廊儘頭的玻璃門之後,曉清靜看著她一勺吃掉柿子芯,很溫柔的笑了,那是她最喜歡吃的地方,一粒粒柔軟的柿子芯,從前她總會扭下軟柿子的“蓋子”,將裡麵的芯吸出來就丟掉。
他多想走過去,望著她的雙眼和她說:“我是曉清靜。”
她會記得他嗎?
曉清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文件袋和手機,上麵還沾著曉山青的血,曉山青臨進手術室還在托孤一樣讓他好好保管,還說不能交給葉塵,對她不安全。
他立過誓言,絕不乾預她的道,但幫曉山青抓個甸海法人交給警察,應該不算違背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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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山青的手術居然進行了四個小時,推出來他人還是不清醒的。
白勝男看見他這幅樣子又愧疚的想哭。
葉同塵走過去看見他蒼白的臉上和脖子上有很多細小的傷口,他的耳蝸摘了,應該聽不見任何聲音,不知道他怕不怕?
她用手指貼在他的手背上,叫了他一聲:“曉山青。”
醫生想提醒她,他沒帶耳蝸是聽不見聲音的。
但病床上的曉山青眼瞼動了動,很吃力地睜開眼迷茫又震驚地失焦了好一會兒,落在了床邊葉同塵的身上,遲鈍地喃喃說:“我聽見你叫我了?”
他不帶耳蝸時說話顯得很笨。
太晚了,曉山青需要休息,也有曉家的管家照顧,葉同塵就和白勝男離開醫院回了律所。
葉同塵能隱約感覺到律所附近守了很多曉家的保鏢,雖然她覺得沒必要,但他們遠遠的躲著也沒妨礙她,她鎖上門倒頭就睡著了。
睡得太晚,第二天起的也晚,醒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一點多了。
桌子上放著保溫飯盒和梅乾菜餅、剝好的茶葉蛋,另外還放了兩個黃橙橙的橘子。
她過去看見橘子下的便簽,一看字體就知道是霞嬸——[你睡太晚不忍心吵醒你,律所等我回來再打掃,我去給曉律師送骨頭湯,小葉記得吃飯。]
霞嬸有律所的鑰匙,每天早上來打掃律所時會帶早餐過來給葉同塵。
葉同塵洗漱之後,坐在茶幾旁才剛吃了個雞蛋,手機就響了,是李菲菲。
她接起來就聽見李菲菲那邊很吵鬨,李菲菲很著急的說:“葉律師你快過來我這裡,霞嬸被她們冤枉了!太欺負人了!”
葉同塵掛了手機立刻趕去了溪穀公寓,遠遠的就看見她們樓道口圍了很多人,吵吵鬨鬨,她在其中聽見了李菲菲憤怒的聲音:“你們不能這麼欺負人!調監控!調監控啊!”
“讓開。”葉同塵撥開圍
著的人群走進去,看見一地散落的紙箱子,李菲菲還穿著居家服護在霞嬸前麵,霞嬸在她身後頭發不知道怎麼被抓的很散亂,臉上除了眼淚還有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