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明和葉同塵、曉山青的討論是背著直播鏡頭的,所以當他和於書以及隊裡報備他和兩位律師要去走訪調查幾名被害者和孫可的親朋好友時,直播間的觀眾很不理解。
【孫可不是承認了殺人事實嗎?證據也有,其他都對得上怎麼還要去調查啊?不會又給我來罪犯的犯罪童年陰影導致犯罪那一套吧?能不能彆上價值啊,我不關心變態罪犯為啥殺人,我隻想看審判罪犯!】
【就是啊!不要搞什麼罪犯也很可憐被傷害過那一套!直接庭審審判,我就想知道會不會判死立執!】
【這案子還有疑點嗎?沒有了吧?節目組這是硬湊時長?】
【央媽你這麼搞就煩了啊,我就想看葉律師她們庭審】
【雖然我知道這是一檔節目,但這個案子是突然發生真實的案子,大家稍微了解一下司法流程吧……不是節目組說立刻上法院審判就審判的,也不是罪犯承認罪行就能直接定罪的,事實上存在很多替彆人頂罪的案子,我國的司法一向是寧可錯放,不可錯判。】
【宋明明警官快來普法小課堂!】
直播間吵的熱鬨紛呈。
宋明明那邊和葉同塵、曉山青出了律所上車,準備發動又停下說:“等一下等一下,汪導在前麵提醒我普法一下。”
葉同塵和曉山青朝車前看過去,果然看見了裹著軍大衣的汪傑導演在車子前麵舉著白板牌,上麵寫著——普法一下為什麼不立刻開庭審判!
曉山青故意把車上的攝像頭扭了扭瞄準車外的汪傑導演。
導演趕緊就縮頭躲了起來,還不忘舉牌子——【普法一下!】
又舉牌子——【通俗易懂!】
“這個呢。”宋明明想了想通俗易懂的措詞:“我們國家的司法流程是這樣的,就算抓到刑事案件罪犯,殺人凶手,他本人供認不諱,但也是要經過司法程序的,公安機關有兩個月的偵查期,有時候會延長。然後移交給法院提起訴訟,法院有1個半月審查期限,這個期間還可能會送回公安機關重新偵查,沒有問題才會正式開庭審理。”
“像我們這次的案子,墜樓案已經偵查了一個多月了,但仍然要繼續偵查,查清楚每個關鍵點。”宋明明說:“並不是說這個凶手他認罪伏法就可以定罪的,司法之所以有這樣的程序就是為了保證絕不錯判一人。”
他又說:“我們經常說:疑罪從無,法律就是寧可錯放勿要錯判,堅決不讓無辜者蒙冤,是吧兩位律師?”他看想兩位。
曉山青笑著說:“宋警官說的真不錯,法律的存在是尊重每一個生命。”
就像戴也被冤枉坐牢兩年多,那是一個年輕人被毀掉了一輩子。
不是認罪就會給他定罪,司法會公正的審判每個人。
葉同塵好奇的聽著,看著他們倆,突然覺得某種意義上法律和她師父教授她的大道不謀而合。
“好,普法完成,現在是中午十二點,接下來我們將前往孫
可的老家,也是第一位受害者董清風董老師的故居地。”宋明明發動車子出發。
孫可是在杭市工作租的房子,他的同事去調查過沒查出什麼。
加上宋明明百分之九十確定當初報案的小男生就是十來歲的孫可,而當時的報案派出所就在孫可的老家——原陽鎮。
所以他們打算去一趟原陽鎮。
剛好那位董清風老師在搬來杭市之前,就住在原陽鎮,是原陽初中的老師,後來才在杭市買房子搬離了那裡,可以一趟去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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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兩個半小時的車程,卻因為堵車開了三個半小時,到了原陽鎮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半,她們三個人在車上吃了麵包,倒是也不餓。
但一下車,聞到燉羊肉的味道,宋明明還是饞的砸吧嘴,路邊全是熱氣騰騰的羊鍋店:“原陽鎮羊鍋很出名,我年輕的時候剛調來原陽鎮,幾乎每天下班都來一鍋,大冬天吃羊鍋熱氣騰騰,那就一個舒坦……”
曉山青小聲提醒說:“葉塵吃素,咱們還是先去走訪吧。”
“葉律師居然吃素啊?”宋明明很驚訝的看葉同塵,有些惋惜說:“那你的人生可是少了很多樂趣。”肉多好吃啊。
葉同塵沒什麼口舌之欲,吃飯是為了維持生命,她看了一眼冒熱氣的羊鍋店說:“沒事,我不吃肉你們可以吃,我吃白米飯就行。”她個人吃素,不會乾擾其他人吃肉。
“那走訪完咱們去吃。”宋明明美滋滋說:“我知道有家店素菜小涼拌做的也不錯。”
他們按照距離的遠近,先去了孫可的老家。
孫可父親三年前去世的,也是糖尿病,引發了其他並發症去世的,父親去世後孫可就把母親接到杭市一起打工照顧母親,直到前段時間母親因病去世。
他家的老房子已經很多年沒人住了,老房子的鑰匙警方從孫可那裡拿到了。
宋明明找了當地派出所的同事過來,找了孫可的鄰居在場見證,才打開了孫可老房子的大門。
老房子是很普通的居民樓,在二樓,大概有八九十平,看起來就是普通家庭,裡麵的家具和床被孫可的媽媽用各種布細心蓋了住。
宋明明在房間裡查看,曉山青在和鄰居搭話,問孫可小時候的情況。
鄰居是個四十來歲的婦女,說其實孫可父母也是後來搬過來的,跟鄰居們有來往但不知根知底,她嫁過來的時候孫可還是小屁孩。
她也看了直播,又好奇又惋惜:“孫可小時候老實的很,根本看不出會殺人這麼狠心!他小時候不是遺傳糖尿病嗎?跟小豆芽一樣病歪歪的,這附近的小孩兒都不樂意跟他玩,他在學校也沒朋友,經常挨打受欺負,回來也不敢告狀,那真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孩子。”
“孫可小時候經常被其他同學欺負嗎?”曉山青問。
“經常啊。”鄰居說:“他是跟著爸媽轉學過來的,人又瘦小不隨群,經常被打的鼻青臉腫,他爸氣的去過學校幾次,但沒用,小孩子打打鬨
鬨的老師也不能24小時盯著。”
“孫可小學和初中都是在這裡上的嗎?”曉山青又問:“他沒有一個玩得好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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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想了想:“沒見過他跟誰玩,放學就老老實實的寫作業,我們這些家長都覺得他是好學生來著,但好像升初中的時候他沒考好,去了不是太好的原陽初中,他爸還生氣打了他一頓,說他不學好跟人學壞了。”
“跟人學壞?那孫可就是有交到朋友的?”曉山青好奇,“孫可學習好嗎?”
應該是挺好的。
宋明明在孫可母親的房間裡發現了很多孫可小學的獎狀,他似乎每一年都得獎狀,學習標兵什麼的,學習應該不錯。
獎狀一直到升初中前都有,升初中後就沒有了,這孩子是考初中發揮失常之後就不好好學習了?
孫可初中後的班主任就是董清風了,董清風的兒子說他學習很差,還跟不良少女混在一起,那應該就是初中後認識了什麼不好的人學壞了。
鄰居說,他家庭條件挺不好的,爸爸身體差下崗了,和媽媽在菜場買菜賺錢,孫可和他爸還要每天吃藥打針。
宋明明想,這樣不容易的家庭,但孫可居然沒有輟學,而是上了大學,學了醫,還畢業進了疾控中心,他並不是那種不求上進的人。
“奇怪。”宋明明找到了孫可的畢業證書和畢業照,都被他媽媽保存的很好,但唯獨初中的畢業照沒找到。
不大的房間,孫可有個單獨的臥室。
葉同塵去了孫可的臥室,裡麵放著單人床和舊木頭改造的書桌,很多東西看得出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了,床上沒鋪褥子,隻蓋了一層藍色的布。
書桌上放著一些舊書本和筆筒,其餘的東西一概沒有。
彷佛有人在很早之前,就將這張桌上關於孫可的痕跡抹乾淨了。
書桌前麵的一扇窗,有陽光的時候應該很朝陽。
葉同塵過去翻了翻那些舊書本,這是高中和大學的一些書,包括牆角的紙箱子裡放的也是高中大學的學習用品。
多奇怪,這裡沒有孫可高中以前的痕跡。
這房間東西太少了,完全看不出房間主人的愛好、過去。
好像隻有這張桌子、這張床是很久以前的。
葉同塵坐在了床上,手指穿過藍色的布貼在了床沿上,她朝著窗戶閉上了眼,陰沉的冬季,窗外是灰蒙蒙的光。
她指尖泛起白光,唇角輕輕念了訣——
從這張床上她看見了許多許多碎片的孫可。
大學的他、高中的他……初中時瘦瘦的少年人手指緊張的握緊了床沿。
霧蒙蒙的光從窗戶外透進來落在坐在床邊的兩個人身上,消瘦的少年和纖細的黃頭發少女,她白皙纖長的手指撐在少年的膝蓋上,很慢很慢的在和他親吻。
緊閉的房門,少年緊抓著床沿的手。
房間裡沒有其他聲音,隻有少年混亂的呼吸聲,和親吻聲。
他在發抖,整個身體都很熱,笨拙的伸出手很輕很輕的抓住了少女纖細的手指,像一根琴弦被輕輕撥動。
少女停止了這個吻,慢慢睜開眼望著他紅透的臉,輕聲說:“謝謝你孫可,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孫可的呼吸還是很亂,緊張的彷佛不會說話,好半天才說:“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少女站了起來,這畫麵就斷掉了。
葉同塵沒有看清楚她的樣貌,隻看見她有很漂亮的手指,很濃密的發,頭發像是燙染過的,黃色的卷發。
是誰?
葉同塵睜開了眼,起身去了書桌邊,將手指搭在滿是灰塵的書桌上再次閉上眼——
在零碎的孫可畫麵裡找那個女孩。
一隻漂亮的手拿著磁帶放在了書桌上,是那個女孩的手,她說:“送給你,這是我學會的第一首曲子,你有隨身聽嗎?”
“沒有。”孫可的手也搭了上來,摸了摸磁帶。
“那等有機會我把我的隨身聽帶來放給你聽。”女孩想把磁帶拿回去。
孫可立刻搶走了磁帶:“不是送給我嗎?我明天就買隨身聽。”他問:“是什麼曲子?叫什麼名字?”
“是巴赫G大調第一提琴的組曲前奏。”女孩說。
孫可拿著磁帶,手指有意無意的摸了摸女孩垂在桌麵上的黃色卷發,“你真厲害,你說這些我第一次聽說。”
女孩就笑了,靠在桌子上問:“你說,我將來能成為大提琴家嗎?”
“當然能。”孫可立刻說:“你那麼有天賦,連教琴的老師都誇你,你肯定能成為大提琴家。”
女孩卻沒有笑說:“可我爸不會供我去學大提琴的,他說我要是考試還不能及格,初中畢業就去嫁人。”
“可你初中畢業才十六七歲吧?”孫可說:“你還沒到法定結婚年紀,你爸逼你結婚是違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