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同塵在粼粼白光中笑著說:“為了他不值得耽誤你和空青輪回轉世。”虛擬的黃紙符在地上延伸出一條筆直的黃色道路,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陰兵開道,地府門開。
“往前走,金鈴兒。”她對金鈴兒說。
金鈴兒望著她,榻上了黃紙路,空青跳躍在她身邊,她回過頭到底是對葉同塵說了一句:“謝謝你。”
丟下過去,往前走吧。
送走金鈴兒和空青後,塔林恢複一片寂靜。
葉同塵也被漆黑的夜色吞沒,她望著塔林想:其實不用拿回抱一道觀,她就可以取出師父的衣冠,借著曉清靜的名義在觀中辦法事。
她一直想要通過師父的衣冠做法回到過去,找到缺失的那部分記憶,以及……師父的轉世。
可現在她離這個目標這麼近了,又在動搖她要不要這麼去做?
似乎缺失的那部分記憶裡關係著小清靜的“惡果”,如果她回去恢複了記憶……會改變小清靜現在的命數嗎?
他如果已經承受了幾世的惡果,又被她改變了命數,就等於之前的惡果都白受了。
葉同塵在夜色裡輕輕歎氣,轉身回了律所,決定先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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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悶頭大睡,一覺睡到第二天快十點。
看到時間嚇了她一跳,今天可還要直播,她這也起的太晚了,霞嬸今天沒有來嗎?
她匆匆忙忙起來洗漱,發現霞嬸來過了,在辦公桌上給她留了早餐和紙條,
上麵寫說:你好好休息,曉律師去警局裡和宋警官一起直播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節目組給你放假一天。
直播節目居然還可以放假的。
葉同塵吃驚之餘還是很感謝節目組和曉山青他們的,她打開門和窗戶,慢悠悠的吃了個早午飯。
吃飯的過程裡還點開了手機的《是這樣的,審判長》直播間,邊看節目邊吃。
沒想到,她不在節目這麼精彩,紀耀光本來可以出院去拘留所了,突然病情惡化又昏厥了,推進了搶救室裡。
正好,他爹紀望昨天也剛做了心梗的手術,還沒出院。
彈幕裡一片歡呼,說報應不爽。
但葉同塵知道這是因為金鈴兒離開了他的身體,本來他就不該恢複的這麼快,是金鈴兒附體用自己的能力撐著他迅速恢複,好上法庭。
這邊紀耀光還在搶救,那邊要被送去監獄的沈確突發惡疾,不知道為什麼舌頭生了巨大的膿瘡,幾乎舌頭都要爛掉了,也被送進了醫院裡。
送醫院也沒用,就算把舌頭切除,惡果的潰爛也會繼續長,折磨他到這一世結束,就像那時候的小瘸子平安。
今天沒有什麼太陽,陰沉沉的天。
她吃完飯才留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個人一直在律所外晃蕩,她看了一眼,是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女人,穿著棗紅色的羽絨服在外麵徘徊著,時不時看律所裡一眼。
葉同塵過去拉開了律所門,探頭出去問她:“是找人嗎?”
女人嚇了跳,忙理了理頭發笑著說:“葉律師好,我、我想找您谘詢一下,您沒開直播,我不知道來律所谘詢……也免費嗎?”
她身上的羽絨服已經洗的很薄了,頭發梳的光溜溜,手指上還纏著醫用膠帶,看的出是做辛苦工作的。
“免費的,請進來吧。”葉同塵拉開門請她進去。
女人忙點頭感謝,又上前自己來拉門,探頭往裡麵看了看小心翼翼問:“葉律師您這裡……還在直播嗎?就是那個綜藝節目,我也看了,什麼是這樣的,您這邊也會被拍上電視吧?”
原來是擔心被拍上電視。
“今天這裡沒直播,你放心吧,拍不到你的。”葉同塵指了指鏡頭說明是關閉的。
女人這才放心的走進來,怕自己的鞋子臟不敢踩地毯,坐在了最邊上的一把椅子裡,見葉同塵給她倒水有些局促的說:“我不喝水,不用給我倒了葉律師……”
葉同塵已經倒了水過來,安撫她說:“水不值錢,不喝也不怕浪費。”
女人接在手裡發現還是熱乎乎的水,有些感動:“這多不好意……免費谘詢,您還給我倒水。”
“這是應該的。”葉同塵也沒有很正式的坐到她的辦公桌前,而是坐在了女人旁邊的沙發裡,撫摸著橘貓小柿子,“律所就是為人提供法律幫助的,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
女人低頭喝了一口水,很不好意思的猶豫了好半天,才說:“葉律師您是個好人,我知道您是個大好人才敢來找您……”
葉同塵看著她的臉,她臉上的皺紋裡寫滿了她這一生的苦難,一個女人的苦難大多數從出生在一個不把女人當人的家庭裡開始,而她從一個火坑到了另一個火坑。
女人從口袋裡掏出兩張很新的紙錢遞給了葉同塵。
葉同塵接在手裡看了看,這四張紙錢很像人民幣,但卻是做成類似人民幣的冥幣。
“葉律師,我不撒謊,我隻想谘詢您,如果有人嫖|||娼,完事後用這種冥幣付錢騙人,我能有什麼辦法要回錢嗎?”女人緊緊握著杯子問她。
葉同塵抬頭再次看向她,儘量禮貌的問:“你是說,你陪||客後,嫖客用冥幣結賬騙了你?”
女人點了點頭,變得更加局促不安。
“你知道接||客是犯法的嗎?”葉同塵問她。
她又點點頭說:“知道,所以我不能報警,也不能告他是不是?”她對葉同塵苦笑了一下,眼眶通紅,“我隻能認這個啞巴虧?葉律師,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接一次客才掙一百,這個人賒賬三次,第四次趁著天黑塞給我四張冥幣……”
她說著說著就哭了,用粗糙的手擦著臉上的淚:“我白天打兩份工,也才掙一百塊,要不是為了給自家男人治病,誰去乾這種丟人的事?做人的心怎麼能這麼壞呢?”
葉同塵在心裡歎息,抽了紙巾遞給她,“你先彆哭,你慢慢和我說,如果能幫我一定會儘量幫你。”
女人接過紙巾更想哭了,“葉律師您不報警抓我……還願意幫我,您、您真的是個好人。”
葉同塵很難告訴她,她讓葉同塵想起白薇的母親姚小月,她但願這世上少一些姚小月,少一些白薇。
“你叫什麼名字?”葉同塵問她。
她擦乾淨眼淚說,她叫劉芳,四十多歲,家不在杭市,是在杭市邊打工邊給癱瘓的男人治病,淩晨去菜場幫人卸貨,八點半去超市裡打另一份工,為了多掙錢才晚上接||客,才開始乾沒多久就遇到了這個事。
說起她老公,她又開始掉眼淚,說他也是個苦命人,她出生在窮的要命的農村,父母沒文化,還重男輕女,她下麵是兩個弟弟,她隻上了四年小學就被留在家裡照顧弟弟,等她好不容易大一些想自己出去打工,就被父母嫁給了現在的老公。
但這個老公人很好,對她也好,剛結婚那兩年什麼重活也不讓她乾,後來她懷不上孩子被婆婆欺負,她老公就為了她跟婆婆吵架,帶著她乾脆收拾東西離開家來了杭市打工。
她那時想著,他們倆又年輕又勤快,怎麼樣也能在杭市把日子越過越好,頭先幾年她們倆沒日沒夜的乾活確實是攢到了錢,攢了十萬塊,她開心壞了,她老公也豪言壯誌說,再乾幾年就攢夠首付了,到時候在杭市買房子,隻寫她的名字,讓她也住大豪宅,過城裡人的生活。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快攢夠十五萬的時候,她老公突然出事了,腦腫瘤,拖到人站不起來才去醫院檢查出來,花光積蓄住院做手術,命保下來了,人卻癱瘓了。
她就這樣一邊照顧著老公,一邊打工賺錢繼續給他治,原先還提著一口心氣或許能治好,現在隻覺得……沒什麼盼頭了。
她和葉同塵說,她接客的地方大多數都在自己的出租屋裡,因為在外麵開房要花錢,那些來的人就是舍不得花錢才找她。
隻隔著一道簡易門,她老公會被她暫時挪進小廚房裡。
“葉律師。”她擦著眼淚,愣愣說:“我男人有時候半夜痛哭求我乾脆殺了他好了,殺了他兩個人就都解脫了,你說我如果殺了他,需要坐牢嗎?可是……是他想死的呀,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葉同塵伸手握住了她手裡捧著的杯子:“水涼了,我給你添些熱水。”她抽走了水杯。
劉芳抬起頭,流著淚的眼睛紅腫著,她聽見葉同塵加熱水的聲音,看著葉同塵再次回來,把加了水的杯子再次放進她手心裡,熱乎乎,真好啊。
她彷佛被從那種冰冷刺骨的悲傷裡拔了出來。
“會坐牢的。”葉同塵這才和她說:“劉芳,在法律上就算他想死,你也不能殺了他。”她坐在了沙發上看著劉芳,“殺了他,你會麵臨三年以上的刑期,不要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劉芳看著她,忽然淚流滿麵。
葉同塵問她:“今天你走到我的律所門口,就說明你還是想尋求幫助活下去的不是嗎?”
劉芳哭著點頭,點的眼淚往下掉,她張口隻剩下哭聲,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葉同塵把一包紙巾放在她手裡和她說:“哭吧,哭完了告訴我那個用冥幣騙你的男人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誰說法律製裁不了他?”她把四張冥幣展開,在掌心裡拍了拍,“你放心,該你的錢他一定會還回來。”
劉芳哭的整個人都在顫抖,葉律師能幫她嗎?
她不敢相信,又激動又感動,她甚至很感謝葉律師沒有覺得……不過四百塊而已……
“他叫白鵬飛,是我打工那個超市裡開貨車送貨的,聽說是超市老板的什麼親戚。”劉芳擦乾淨眼淚說:“他平時看起來很有錢,抽煙都是黃金葉,很貴的一盒,所以他賒賬我也就沒多想。”
誰想到他連這個錢也騙。
葉同塵一點也不意外,一些劣等男人不就這樣嗎?隻會欺負女人,他或許就是吃定了就算騙了劉芳,劉芳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他家我不知道在哪兒。”劉芳說。
“他的車牌號你知道嗎?”葉同塵問她:“把他的車牌號告訴我。”
“記得記得,因為我經常被派去卸貨。”劉芳把車牌號告訴了葉同塵,問她:“葉律師要他的車牌號有什麼用嗎?”
“有啊。”葉同塵拿了個紅包將那四張冥幣裝了起來,和劉芳說:“祝他出入平安。”
劉芳不明白,葉同塵讓她先回去上班,彆擔心。
等她走了,葉同塵閉眼順著白鵬飛的車牌號找到了他的車子,他的車子停在大馬路的邊上,他似乎拉貨回來,正在路邊的小飯店吃飯。
葉同塵把裝了冥幣的紅包移去了白鵬飛的車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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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沉沉,白鵬飛吃完飯出來,熱的滿頭是汗,隨便用手扒拉了扒拉就要上車,低頭看見了車子前掉著的紅包,紅包口是開著的,露出裡麵一張紙筆的一角,粉紅色的,像是人民幣。
誰掉的?今天出門還撿錢了。
白鵬飛想也沒想,彎腰撿了起來,抽出紅包裡的錢愣了一下,冥幣?四張冥幣?
靠,這tm不是晦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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