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同塵讓曉山青他們在律所裡麵,自己跟著這位單眼皮男人走出了律所,拐角的小巷子裡沒監控,她帶單眼皮男過去在小巷子裡說:“這裡沒監控,你說吧。”
單眼皮男很謹慎的警惕的抬頭四周看了看,確定了沒監控才開口說:“有人讓我來殺你。”
嗯?
葉同塵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不覺得害怕倒是覺得有點搞笑,實在是因為這人太兒戲了。
“你說有人讓你,來謀殺我?”她忍著笑意問:“所以你告訴我,是希望得到什麼效果?”
單眼皮男顯然聽出了她的笑意,皺眉說:“你不信是吧?”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給葉同塵看,“你看這是我跟蹤你這幾天偷拍到你是行蹤和照片,還有這個,是我的雇主和我的聊天記錄。”
不是,這也太好笑了吧。
葉同塵也算是接觸了不少案子,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判罪分子自己把證據給她看的啊,連上家的聊天記錄都給她看啊?
葉同塵湊近了去看,你彆說,還真是一些偷拍她在律所裡發呆、打車上車、去劉芳家、去菜場的偷拍照片,就是這人離得太遠了,手機又很差,拍的特彆糊,她要仔細辨認才能看出來是她自己。
“你的手機好老啊。”葉同塵翻著照片說:“這是多少年前的老款了,你偷拍也搞個稍微專業一點的吧都看不清。”
單眼皮男被說的反而尷尬了,耳朵紅了紅說:“我又不是專業乾這個的!”
葉同塵繼續看聊天記錄。
聊天記錄居然還是通過短信,而不是微信,對方的備注名是:【龍哥】。
龍哥給他發了葉同塵的姓名、年齡、地址。
又發說——[你怎麼不搞個微信?短信照片不好發,你自己上網查葉塵的照片吧,她是個小明星還挺紅,網上一查就能查到。]
又發——[具體情況你來我這一趟說吧,發短信費勁。]
把葉同塵都給看笑了,抬頭看著單眼皮男說:“不是,你怎麼不弄個微信啊?微信是方便,發信息和打電話都免費。”
單眼皮男尷尬的奪回手機說:“你懂什麼!微信需要實名驗證,發這些警察一查一個準,我這張卡是特意買來的新卡,不是我自己的身份證查不到我。”
葉同塵更想笑了,“原來是這樣啊,行,聽起來挺專業,但你現在不就暴露了嗎?我看過了你的臉,我的那些同事們也知道你長什麼樣了。”她抬手朝律所的玻璃大門一指。
單眼皮男看過去,幾個人趴在玻璃門上在往外盯著他。
“我又沒真動手呢!”單眼皮男說:“我現在就是跟你說這個事,又沒有真犯罪。”
可葉同塵笑笑和他說:“你確實沒真動手,但跟蹤、偷拍也是違法的。”
單眼皮男明顯一愣,警惕的說:“你要報警抓我?”又說:“你報警抓我對你可沒好處,我被抓了,龍哥還會找彆的人來殺你,其他的人有沒有我這麼實在可
就不好說了。”
“那倒是。”葉同塵認同的點點頭:“像你這樣自投羅網,實在又坦白的殺手恐怕也沒有第二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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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眼皮男眉頭一皺:“我可不是自投羅網,我是覺得這買賣乾的不劃算,才要跟你做筆新生意。”他又不傻。
“什麼新生意呢?你說說看。”葉同塵倒是很好奇,這個透著樸實的愚蠢的人在想什麼。
單眼皮男人坦白說:“這個要殺你的人出價五萬塊,太少了,我為了跟蹤你這兩天光吃住都花了兩三百,現在這物價瘋了一樣,五萬塊我連老破小的房子首付都不夠。”
“等一下,才五萬?”葉同塵不可思議,她考慮過要買凶殺她的人,也許是沈確,也許是紀耀光之類的人,但是隻出價五萬未免有點太瞧不起她了吧?
“是啊!才五萬!”單眼皮男罵了一句:“真他媽越來越難混了!”
“才五萬你都接啊?”葉同塵驚訝的看他:“這可是殺人,危險係數高還費勁,之後被抓了還可能判半輩子坐牢,你十幾二十年坐牢才值五萬?你怎麼想的啊?”
單眼皮男也點頭,喪氣的說:“就是啊,我就是越想越不值才來找你的啊,我他媽這不是剛坐牢出來實在沒辦法,急需要用錢嗎?”
“彆說臟話。”葉同塵提醒他,又問:“你出獄多久了?”
“不到半個月。”他倒是坦誠,又唉聲歎氣:“坐了五年牢出來,發現外麵這麼難混。”
怪不得呢。
葉同塵點點頭,怪不得他透著一股和社會脫節的愚蠢,包括想法上也很簡單,她再看他渾身上下穿的也都是舊衣服,“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真動手了你就是二次犯罪了,可是要加重判刑的。”
“我這不是沒動手嗎?”單眼皮男人又歎氣說:“我這不是想跟你商量,既然你的仇家還要找人來殺你,不如你配合我一下,讓我把你綁了拍幾張推進海裡的假照片,然後你先去外地躲一陣子,弄個什麼假死的新聞什麼的,等我把錢拿了,你的仇家也信了,你再回來說你被漁民救了。”
他像是早就編好了這個故事,很順溜的說:“對啊,這樣我既完成的買賣確實殺過你了,你又沒什麼損失。你福大命大被人救了也沒辦法。”
葉同塵哭笑不得,聽他又說:“說實話啊,我是真不想殺你,我在牢裡就聽說過你,那個殺人犯孫可你還記得吧?”
再次聽到孫可的名字,葉同塵恍惚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個為了白薇隱忍多年的殺人犯孫可,飽受糖尿病和痛苦的孫可。
“我在監獄裡跟他算是室友。”單眼皮男說:“我聽他說起過你,說你真的是個大好人,願意幫他這種沒錢的殺人犯打官司。”他又歎氣:“要是我那時候能遇到你說不準就判不了那麼久了。”
葉同塵問他孫可還好嗎?
單眼皮男凶巴巴的臉難得笑了一下:“好著呢,他在爭取減刑,他人也比我們都聰明,還上過大學,在監獄裡還配合獄長給我們上英語課呢,肯定能減刑。
”
“那就好。”葉同塵想一個人隻要想活下去,就會越來越好的,孫可在爭取減刑是想出獄後可以見到白薇和她肚子裡的女兒吧,那就好,不要再自殺了。
單眼皮男看著她,覺得她這人真有意思,好像是真的在為一個殺人犯高興,又想到孫可跟他說的那些事不由歎氣:“要是我當初的官司你能來幫我打說不定就能早點出來了,還能趕上看我爸最後一眼。”
葉同塵看他的麵相,他家裡是隻剩下一個母親了嗎?
“你當初犯什麼罪進去的?”葉同塵拉緊了衣領,問他:“判了五年多,不是小事吧。”
單眼皮男無奈的說:“我就是偷了東西。”
“偷東西判五年多?”葉同塵不信,“你是偷了國寶嗎?”
單眼皮男被逗笑了,隨後又有些苦澀的說:“我就是在公交車上偷了手機和錢包,但給我判刑的時候定性成了搶劫,還是加重搶劫,誰知道怎麼定的。”
偷竊罪是三年以下,他這一下子就快六年。
葉同塵問他:“你是不是偷竊的時候被人家發現,你又威脅人家不許喊把手機錢包交出來?”
單眼皮男驚訝的抬頭:“你怎麼知道?”還真神,猜的和他當時說的一模一樣!
葉同塵無語了,“你那不就是搶劫了嗎?恐嚇脅迫搶奪他人財務就是搶劫,這已經不是偷竊了,況且你還是在公交車上,搶劫罪裡入室搶劫,和在公共交通工具上搶劫都要從重判,你這判五年多已經算不錯了。”
搶劫劉芳的白鵬飛還要十年起步呢。
葉同塵看著單眼皮男錯愕的臉,和他說:“你既然已經出來怎麼不好好珍惜?你錯過見你父親最後一麵,還要二次進宮錯過不能給你母親養老送終嗎?”
單眼皮男被說的喉頭微哽,苦笑道:“我也想好好做人,但出來才發現根本找不到工作,就算去送外賣人家一查我坐過牢,也想辦法辭了我,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不如乾筆大的給我媽留下一筆養老錢,誰想到才五萬塊……”他突出一口氣,又對葉同塵說:“葉律師,我真不想傷害你,你配合我一下你也不吃虧。”
葉同塵譏笑了一聲說:“你以為就憑你衣服裡那把刀就能殺我?它現在已經變成一把紙刀了。”
單眼皮男一愣,下意識拉開衣服去看藏在裡麵的那把刀,看到之後整個人都傻眼了,怎麼會變成了一把紙片子刀??
他掏出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明明……”明明拿的是一把切菜刀啊……
他震驚的抬頭看葉同塵,網上說她會玄學……她還真會啊???
葉同塵心平氣和的跟他說:“就算我配合你,你拿到錢你會構成詐騙罪,還是會坐牢。我給你的建議是去投案自首,配合警方抓到真正的凶手,我會當做沒看到你的偷拍,你這叫犯罪中止,還有自首立功表現,是會免除處罰的。”
單眼皮男拿著薄薄的紙片刀呆立在她麵前,萬萬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談判結果。
但葉同塵又看他一眼說:“如果你信我,就珍惜這三年好好照顧你的母親,她或許隻有這三年的時間能享受你儘孝了。”
什麼?
單眼皮男臉色一白忙問:“什麼、什麼意思?”
葉同塵卻沒再說,繞開他往律所裡回去。
“葉律師!”單眼皮男又追過來,“剛才的話到底什麼意思啊?”
真是蠢的要了命。
葉同塵頓腳步回頭說:“彆再跟進來了,你馬上就要在直播鏡頭範圍內了。”
單眼皮男立刻頓住了腳步。
“回家去吧。”葉同塵轉身進了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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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也替她開門。
曉山青和霞嬸忙圍過來問,那個人跟她說什麼了?怎麼說了這麼久?有沒有冒犯她?
“沒有。”葉同塵笑笑說:“他就是聽網上瞎說,找我來求符的。”
求符的看起來這麼凶?
曉山青又往外看,那凶巴巴的單眼皮男已經不見了。
而此時此刻直播間的彈幕裡刷出一片求符——
【我也想求符!葉法師給我一道保佑我上岸的符吧!】
【我要發財符!】
【同求上岸符,求求葉法師了!】
這麼多求符的彈幕裡,手術刀屠龍手難得冒頭了:【看的出來當代人隻想發財暴富不想脫單,可見男人影響財運。】
很多人認出了她:【是屠龍刀富婆!好久不見你了哦!上次見還是你在求戀愛腦去除符!】
【哈哈哈富婆的戀愛腦怎麼樣了?】
手術刀屠龍手:【感恩我老婆葉律師,她給的符衝水喝了,不但戀愛腦好了,現在更恐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