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同病(2 / 2)

不熟[娛樂圈] 周沅 7205 字 8個月前

焦棠坐直,思忖著他目光的用意,看什麼?

“你不想去診所嗎?你的腳還是去診所看看吧,我這裡有錢,可以給你付醫藥費。”

齊禮撂下手裡的塑料菜單,往後一靠,完好的那條腿隨意地敞開橫放著,懶道,“我以為你會在這個時間跟我要微信。”

焦棠一愣,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今晚所有的費用我來付,你不用還錢給我。”

誰要轉錢給你了?

搭訕的正規流程懂嗎?

齊禮掀了下眼皮,“錯過了這個機會就不給了。”

“我真不要,你不用給我。”焦棠接過老板遞來的水細致地衝洗杯子,她有席宇的微信就夠了,要齊禮微信乾什麼?

齊禮往後一仰,冷肅喉結在熾白燈光下晃了下,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飲而儘。

行,焦棠拒絕了他給聯係方式。

開天辟地頭一次。

“我要一份炒青菜。”焦棠晚上沒怎麼吃東西,泡麵真吃膩了,“再加一份米飯。”

齊禮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杯子放到桌子上,看向對麵認真點菜的焦棠。青菜配米飯,她是來吃飯的?

“要燒烤嗎?”老板一瘸一拐過來接過菜單,“我們家特色是燒烤,喝什麼?”

“不要燒烤,我喝水。”焦棠晃了下手裡的杯子,她沒吃過燒烤,看起來煙熏火燎的,衛生條件讓她不敢嘗試,“謝謝。”

老板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拿著菜單離開了。

焦棠捧著手裡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抬起頭看向齊禮,“我今天早上沒編故事,那是真事。要糖的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判我死刑的是我爸,我媽去世了,我媽是個作曲家,那天我演奏的第一段鼓就是我媽的作品。我來這裡,是……我被趕出來了,因為我妹妹心情不好。”

風吹著懸掛在燒烤攤上的燈,熾白燈光晃了下,落到焦棠的眼睛裡,她的眼睛裡有一些濕潤。

齊禮到嘴邊的嘲諷戛然而止。

焦棠抿了下唇,斂起了那點悲傷,轉而目光誠懇,“我有六年沒碰過鼓,鼓是我媽教給我的,我媽去世後我就沒勇氣碰了。那天我去燕山音樂節是第一次看你們的演出,對於我個人來說,很震撼,音樂的力量……很強大,能給人帶來希望。”

“對於剃掉頭發扮男生這件事我很抱歉,我欺騙了你們。我沒有什麼壞心思,我隻是想再碰一次音樂。”焦棠又給他倒上了水,也給自己的杯子倒滿了,“今晚,我本來想過去跟你道歉,對不起。”

她實在太過於誠懇了,眼神誠懇,語氣誠懇。

如果這些都是演的,那她還進什麼樂隊?可以直接去做演員了,保準能大紅。

齊禮指尖一叩桌麵,抱臂垂下了睫毛,語調冷淡,“你來找我就說這些?”

焦棠看著他的睫毛尖,思索了一下說,“理想,不應該這麼輕易地熄滅。”

齊禮嗤笑出聲,焦棠沒笑,她用誠懇又認真的目光注視著他,“夏天樂隊,是一些人的理想。”

齊禮斂起了笑。

炒青菜和疙瘩湯上的很快,青菜比想象中的好吃,米飯用的米也很香。不知道是焦棠太久沒正經吃飯,還是確實食材好,她斯斯文文吃完了滿滿一碗飯,一大盤青菜。起身結賬,回來時,她從錢包裡拿出兩百塊放到桌子上給齊禮做醫藥費,便離開了。

齊禮警惕心強,人又傲慢清高。焦棠不能靠太近,適可而止,否則可能會適得其反。

齊禮看著那兩百塊和空盤子陷入沉思。

席宇是狂奔而來,跑的呼哧帶喘,扶著桌子喝了一杯水才說出話,“人走了,什麼都沒有說。他是你什麼人?怎麼突然打上門了?這桌子上哪來的錢?”

席宇伸手去拿對麵茶杯底下壓著的現金,齊禮微一傾身,手臂長占據優勢徑直抽走了錢裝進了褲兜,“我的手機呢?樂器還好嗎?”

席宇從褲兜裡摸出齊禮的手機遞給他,“樂器沒事,那人沒破壞我們的工作室。可能警察到的及時,什麼都沒碰壞,簽個字就走了。那是誰呀?車牌號很牛逼,那種車牌普通人掛不上吧?”

“普通人,隻不過車買的早。”齊禮握著手機在手心裡轉了一下,往後一仰靠進了椅子裡,“拿你身份證給我開個房間,我今晚住酒店,轉錢給你。”

齊禮不願意說,席宇沒有再繼續猜測對方的身份,拉開椅子坐下,這才發現少了一個人,“焦棠呢?被你罵走了?”

“我罵她乾什麼?我是那種無差彆攻擊的人?”齊禮掀起眼皮乜斜席宇,“她有事先走了,有煙嗎?”

“你對女生就像秋風掃落葉般冷酷無情,絕不讓女生靠近你半步。”席宇從褲兜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遞給齊禮,打量桌子上的東西,招手讓老板拿菜單過來,“不過你做的對,我以前眼光短淺了,女生就是雷,以後還是繼續無情著吧,至少事業能保住。”

“不是所有女生都是雷。”齊禮拿出一支煙鬆鬆地含在唇間,微一垂著頭,銀色頭發垂落到他冷白的額頭上,耷拉在豔麗的血痕之上。他按著塑料打火機,火苗衝上來卷上了香煙,他吸了一下懶洋洋地往後仰靠。

“誰不是雷?”席宇抬眼審視齊禮,齊禮怎麼轉性了?他不是對女生避之唯恐不及?

齊禮看著天空濃重的烏雲散去,隨著他的呼吸,淡薄的白色煙霧直直往上,他抬手把打火機扔到了桌子上,“明天早上我會發澄清,處理好這件事,還樂隊清白。”

“啊?”席宇更震驚,清高傲慢不屑於解釋的齊禮,居然要出麵解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鍵盤手不找了,我可以兼任鍵盤,邀請焦棠進隊,以後夏天樂隊固定成員三個。”齊禮瘦長的手指輕彈白色香煙,煙灰飄飄蕩蕩跌入風裡。他拖著受傷的腳坐直,揚起了傲慢的下頜,他冷白的額頭上一道鮮紅的血線,俊美到明豔的一張臉招搖地落在光下,“踩不死我,那就彆怪我回去把他們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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