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了風聲,雲翻動在天邊。
齊禮緩慢地抬眼看來,深邃漆黑的丹鳳眼裡盛著平靜,沒有愛意沒有糾纏沒有心虛。
焦棠覺得那晚上在席宇家喝酒,可能把能說的都說了。
席宇跟他關係那麼好,他們兩個正經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席宇知道等於他知道。
他們都知道再沒有走到一起的可能了。
“你好。”焦棠微笑著跟周寧擊掌,然後張開手麵向席宇。
席宇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衝過來跟她狠狠擁抱,他的噸位差點把焦棠撞翻。
“抓著夏天的尾巴來聚個會。”席宇拍了下焦棠的肩膀,鬆開了她。上下打量焦棠,說道,“你頭發又剪了?新發型帥啊。”
席宇和齊禮都穿的很鬆弛,焦棠突然覺得自己這身衣服非常不合時宜,格格不入。
他們似乎還是青春裡的無畏少年,焦棠已經邁進了她的成年。
她斜了下肩膀避開席宇的再次拍擊,怕被席宇的熊掌給拍碎了。她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轉頭麵對大步走來的齊禮。
大家都要坦蕩。
齊禮手腕上戴著一隻手表,沒有再戴那個銀手鏈。長長的睫毛停在眼睛上方,表情冷靜淡然,姿態也隨意,步子不算大。
他走到焦棠麵前,掀了下眼,很淡地掃過焦棠肩膀上那種欠剁的手,抽出褲兜裡的手,微張開到焦棠麵前。
朋友擁抱合理嗎?很合理。
焦棠握住了他的手,迎著他的目光,“你好啊,禮哥。”
齊禮漫不經心地收攏手指,指尖抵著她的手背,歪了下頭,嗓音很輕很淡,“你好,焦糖糖。”
焦棠加夏天樂隊用的代號是TANG,後來節目組要資料,席宇不會寫棠字,寫了個焦糖。
從此她的名字就變成了糖,漸漸演變成糖糖,焦糖糖。
席宇這名字一聽就很甜,很吸引粉絲。
齊禮叫她糖糖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在焦棠喜歡他喜歡的快要絕望的時候,他才揉著她的頭,叫她焦糖糖。
焦棠不去想手心相碰的觸感,不去想他指尖碰到自己手背時那股子癢意。
她鬆開手,保持著朋友的距離,說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齊禮應該不會常駐這個節目吧?
齊禮的巡演快開始了,他這幾年身價高的嚇人,粉絲數量龐大,他的演唱會都是十萬人的場。他應該去的音樂舞台要更高端,而不是《乘風》這種掉價地方。
《乘風》是純網綜,投資一般。
周寧來焦棠都感到意外,不過周寧剛出道沒多久,她有流量可缺作品,她沒有很紮實很能打的作品。來綜藝裡刷個臉,合情合理。
到處都是鏡頭,焦棠也不好問他們到底是來多久,要玩什麼。
她簽了三期,比到第二輪她就要走了,她待不了多久。
“來嗑一口我妹
妹的CP。”齊禮語調散漫,帶著一點笑意?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黑眸流轉慢悠悠地落到焦棠身上,“看看是誰把我妹妹拐走了。”
旁邊席宇笑出了聲,嘎嘎樂,“我也是,我也要嗑一口,這不是可以現場嗑。”
齊禮是公開了他和周寧的兄妹關係了?
“以後可以讓坐主桌。”周寧不甘示弱,說道,“宇哥你坐主桌,我哥坐台上。”
焦棠腳下一頓,旁邊齊禮的腳步也頓住了。
什麼叫坐台上?
周寧這個梗的完整版是:我們結婚讓你坐主桌。
前提是結婚。
齊禮這個正牌cp還在呢!
“我沒爸爸,你就代表我爸坐那裡,我倆給你鞠躬敬茶。”周寧挽住了焦棠的手臂,越過焦棠看齊禮,“你可得給我們準備個大紅包。”
齊禮緩緩抬眼,視線掠過焦棠身上的手,若無其事地活動手腕。抬手掐住了周寧的脖子,把她拖開推到身後,他大步上前跟焦棠並排,乜斜周寧,“我要是你爸,我一天打你三頓。”
“你們是怎麼忍受我哥這臭脾氣十年的?”周寧盯著齊禮快碰到焦棠的手臂,兩個人咫尺之間,覺得她衣櫃裡可以再多個愛馬仕了,大大咧咧道,“我是有血緣關係沒辦法,你們居然心甘情願跟他湊到一起。”
“我們不需要忍。”席宇笑嘻嘻在旁邊氣周寧,“他就煩你一個人,他對我們巨巨巨巨溫柔,是吧糖糖?”
從齊禮走到焦棠身邊,焦棠就感覺到壓力。他太高了,這身裝扮是他少年時的風格,二十七歲的他依舊年輕英俊,除了身量寬了一些,幾乎沒有差彆。
她點頭,嗓子深處莫名溢出一點乾澀,她清了清嗓子說道,“禮哥是很好,他對我們一點都不凶。”
齊禮的手在旁邊忍了又忍,到底也沒落到焦棠的頭上。
焦棠走了一段路才發現她和齊禮並排走在紅毯上,即將入場,她心跳忽然快了起來,這段路像極了正規的紅毯。
焦棠和齊禮隻走過一次紅毯,《新歌手》剛剛結束,他們被公司安排去參加音樂盛典。那是焦棠第一次參加那麼盛大的音樂頒獎現場,公司想讓齊禮和徐枳一起走,徐枳是《新歌手》的冠軍,那一季《新歌手》殺出來的黑馬。
徐枳和齊禮是很配的,如果徐枳不是齊禮他小嬸的話,焦棠一直認為他們兩個會走到一起,也不怪焦棠自卑,當時不敢想齊禮會喜歡她。
那一季《新歌手》耀眼的人太多了,齊禮和徐枳是耀眼中的耀眼,他們同樣有音樂才華,同樣創作天才,絕佳天賦加唱功,徐枳的創作能力變態的強,一期一首原創。那種強度的比賽,還能抽出時間寫歌,純純神仙打架。
焦棠隻是一個凡人,她感覺自己再投胎一次都達不到那個高度,她那時候唯一一首原創歌是齊禮給她寫的。
徐枳被齊禮的叔叔齊扉給牽走了,齊禮牽起了她的手。
那天很冷,焦棠第一次穿禮服長裙,她渾身不自在加被凍的瑟瑟發抖,她都
不知道那條紅毯是怎麼走下去的。她隻記得齊禮全程繃的很緊,麵色冷凝,抿著唇角不怎麼說話。
采訪環節,他回答的短而快,一副想要趕快走完的樣子。
他們的座位沒在一起,隔著好幾個人。進場後齊禮就鬆開了她的手,風吹著焦棠的手,涼颼颼的潮。
焦棠往後撤了半步,轉頭對席宇說道,“宇哥,你走前麵?”
按照名氣,焦棠也不應該跟齊禮一起走。娛樂圈對於名次番位什麼都很在意,誰咖位大誰就應該在前,有嚴格劃分。越級到不合適的位置,可能會被討打。
到時候都是麻煩。
“禮哥身邊又不是什麼好位置,他那麼高,我在他旁邊冬瓜似的。”席宇吐槽,擺擺手,“誰要走他旁邊。”
“你可以退回來跟我走,我們兩個身高差正好。”周寧用下巴指了指前麵的齊禮,嫌棄道,“我肯定不跟他走,誰要跟個大爹走紅毯?那是紅毯嗎?那是油鍋火海,我怕死。”
“行。”前麵的齊禮雙手插兜,一點下頜,垂著睫毛遮下眼底下那點欲望,淡淡道,“我一個人走,你們就排擠我吧。”
到底還是焦棠和齊禮一起走進了會場,到處都是鏡頭,他們沒有牽手,並排走進去了。
有種真走紅毯的感覺,現場坐滿了藝人,燈光璀璨,萬眾矚目。
看到齊禮出現,有不少人露出了詫異,隨即站起來歡呼。
齊禮這幾年在歌壇確實名氣大,混的很開,頂級流量,誰不想跟他玩?
“阿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