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玉:“……呃嗚!”
他抱緊自己的雲哭唧唧。
“不過,”陸空星大方地開口,神態柔和起來,“如果保持掛在我腰上不動,您可以看。”
荊玉的心情經曆大起大落,然後所有情緒都變成激動的淚花花。
“大花仙友!你真好!”荊玉也是投桃報李的仙人,乾脆說道,“請仙友幫我托著吧,我隻看看就夠了……最多摸一下下,嘿嘿。”
這改好的玉佩陸文昭未曾說過不要讓其他仙人看到,隨侯商歌見了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頂多以為他總是佩戴這塊玉佩,是喜歡。陸空星覺得,玉佩讓其他仙人看到應該不打緊,於是他將其托起,荊玉的指尖虛空勾勒著上麵的金色紋路。
良久,他歎息道。
“好玉啊。”
陸空星有些好奇,他深知玉佩的玉質並不好,怎麼見慣了好玉的仙人荊玉會這樣讚歎?他也問了出來,荊玉就指著那玉佩,笑著同他說道。
“仙友有所不知,凡間門觀玉的行家,看的是玉質與雕工;而神仙中的觀玉大師,看的卻是玉中所寄托的情感。”
“情養玉,玉養人,到頭來便是情養人。”
“仙友這塊玉佩,妙得很。本是平平無奇一塊殘玉,除了刻得圓,沒有其他優點。”說到此處,荊玉眼中閃過驚奇和讚歎,“然而我從天上一瞥這玉佩,刹那間門,竟似墜入一場海棠花之夢——”
“我見海棠花雨紛飛,枝下何人心心相許,投桃報玉,永結同好。”
“我又見有人深夜輾轉,拿玉對月,不知是望月中玉,還是玉中月。”
荊玉砸了咂嘴,神情中全是滿意與饜足,顯然愛極了這次觀玉的體悟。
“仙友,可曾見過凡間門妻子給遠遊丈夫縫補的衣裳?那針腳密密匝匝,柔腸如線,往返回環,縫進百般不舍,千種深情。這塊玉上的金銀紋路,就如那件衣裳,更有某種……”荊玉皺了皺眉,“擔憂?擔憂金子?不想見到金子?這是什麼擔憂。”
他解錯玉的含義了?
陸空星:“……”
陸文昭給他製作這塊玉佩的那段,是不是他正沉迷點石成金來著,點萬物成金的那種。看來這玉佩不僅融入了他與陸文昭的緣起,還融入了陸文昭的一些教學困境。
好有意義哦!
荊玉不愧是識玉大師,他努力讓自己忽略掉玉中那些奇奇怪怪的雜念,專注於主要情感,提醒陸空星道。
“仙友,送你玉的仙人是誰?他是否要出遠門了?我從這塊玉中……”
“還讀出了即將遠行辭彆之意啊。”
陸空星的紫瞳刹那間門睜大了。
荊玉觀完這塊玉,不能更滿意,同陸空星又道謝又道彆,重新駕雲飛上天空。他急著回方丈,將今天所見的特彆的玉錄入他的《玉譜》之中,方便日後回憶欣賞。
荊玉狂飛到方丈附近,隱隱約約,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些什麼。就好像手裡原本有個什麼東西,一見好玉,一激動,“咻”地甩飛了!
荊玉:“……”
思考。
他的腦殼玉玉玉玉玉玉玉他的腦殼。
暫時沒有彆的東西能插足的餘地。
那管他呢!快點回去畫下今天所見的玉啦!
目送荊玉騰空而去,陸空星感歎緣分奇妙,這就是陸文昭同他說過的獻和氏璧成仙的荊玉呀。他笑了笑,覺得神仙好有意思,總是愛想愛之事,做欲做之人。
然而思及陸文昭,陸空星的心就墜下去了。
小鳳凰吃飽之後,壓在他肩上很沉,就如同陸空星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陸文昭為什麼會在玉佩之中寄托這樣的情緒,就算終會遠行,也可以……帶著他不是嗎?
他會努力成仙的呀,他也從沒想過與陸文昭分彆。
仙人,不就是永不受離彆之苦……
永遠在一起嗎。
不知不覺間門,陸空星已經來到了不知哪位仙人挖好的荷花池。滿池芙蕖淡粉輕紅,輕柔搖動,很像西山行宮中廣植的那片海棠花。
辭彆了他,陸文昭又要到哪裡去呢?
陸空星坐在荷花池旁直愣神,忽然,他聽到池中一聲水響,不由得抬眸望去。一道水紋蕩漾,延伸到兩片荷葉並一大朵芙蕖旁,水紋不再動蕩,從盛開的芙蕖旁,忽然冒出一個小小的長角的頭。
——小龍探頭出芙蕖,又似覺羞澀,於是卷起尾巴,半遮住自己的腦袋,隻從尾鰭的縫隙之中,露出一隻明亮的紅瞳。
陸空星頓時一個激靈,偏頭看向肩上的小鳳。
齊、齊了!
龍鳳呈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