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拿出一疊白紙,一碟墨水。
“我出去一下,方丈主在這裡不免有些無聊,就畫點小鹿吧。”
逢萱:“……”
他不無聊!這畫陸文昭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見沾墨的龍尾巴都開始微微顫抖,陸空星想了想,總感覺忘了什麼。他看一眼桌邊的空氣,空氣似乎發出了“嗷嗷”聲,意在提醒,陸空星恍然。
“差點忘了,看到空氣才想起來。玄豹先生今晚回不來,那就又差了一部分小鹿畫,也麻煩方丈主一並畫出來。”
逢萱:“……”
玄——豹——
不在了還能害他——
用畫小鹿絆住逢萱,主要還是因為
陸空星要與陸文昭私下碰麵。
陸文昭雖然頂了個靈官身份,卻不是一直待在神龍教裡的。青州全境的上空都是他率眾仙封鎖,也隻有這樣,才能讓逢萱不敢妄動。
“之前荊玉衝擊了一次封鎖,險些衝出去,幸好商歌折返。”陸文昭說得輕描淡寫,陸空星想想荊玉那個真·玉山崩的攻擊方式,還是能覺出其中凶險。
不過,眾仙雲集青州上空,居然攔不住一個荊玉嗎?
“我讓無關的仙人先一步返回三仙山了,隻是這件事,不能讓方丈的仙人知曉。”
陸空星會意,逢萱如今是忌憚陸文昭和眾仙齊集,一旦知曉這裡已經不再駐守著那麼多仙人,必定會直接鬨起來,試圖衝出包圍。
不過,陸文昭應當也不會平白無故讓眾多仙人回去,從而失去直接威懾逢萱的手段,隻能虛張聲勢,陸空星隻想到了一個原因。
“你讓那些仙人回去,因為天道?”
“對。”陸文昭微微頷首,“我發覺天道在青州上空的力量似乎在加強,原本是凡龍降不下雨,現在估計逢萱也得花大力氣才能將下雨,祂對此地的掌控力還在提升。這肯定不是沒有緣由的,所以我想到了青州上空眾多仙人的往來活動。”
陸空星喃喃低語。
“仙人越動,天道越動……”
天道隻怕巴不得眾多仙人聚集此地,那意味著祂的力量也會增強。幸好陸文昭敏銳,先發現了不對,果斷讓大部分仙人撤離,天道在此地的力量沒能進一步增強。
“估計現在,祂正恨得在啃紫微宮。”陸文昭看了一眼他凝重的神情,出言道。
想象了一下那無形的存在啃著紫微宮簷角的場景,陸空星忍不住想笑。他知道陸文昭是在逗他高興,讓他放寬心彆想那麼多,他自然會承小鹿的情。
“所以,今後仙人的每一動,都要動在刀刃上。”
至少大批仙人的出動,次數絕不宜過多,適合用在關鍵時刻決勝,打天道一個措手不及。
“我想讓方丈山也加入,眾仙凝合成一體。隻不過現在我空口無憑,方丈主早早將我視為與紫微宮一體,我得讓他親自發覺我與紫微宮的對抗才行。”
這是正事,陸文昭點頭,冷不丁詢問。
“這是必要的,那那個也是必要的嗎?”
陸空星眨巴著眼睛裝傻。
“啊?哪個?”
陸文昭顯然很不情願說起那個詞,又不得不說,於是稍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
“那個……”
陸空星繼續眨眼。
“嗯?嗯?”
太淘氣了,他就是故意的,陸文昭頓時沒好氣。
“那個飛天星□□。”
陸空星:“……”
以他之矛攻他之盾是吧?
“這名字真的是認真起的?”陸文昭非常懷疑,拿小鹿尋開心呢。
“你……憑什麼誣人清白!當然是認真起的!”陸空星
睜大眼睛,“要是不認真起,就會是小鹿跳跳神教!”
陸文昭:“……”
當一個更差的選擇擺在麵前時,那個比較差的就顯得尤為可親了。發現太晚,這個名字估計改不掉了,早知如此,叫個“神鹿教”不也挺好。
“這個名字是真的好,不是拿你尋開心。”陸空星笑著牽住陸文昭的袖子,搖了兩搖,“隻要姑母聽到這個名字,就一定會想到這是我的手筆,會主動配合我們,而不會……”
陸空星一臉戚戚然。
“而不是把我的小鹿教給剿了。”
那多痛苦啊!
他要飛天小鹿神教名垂青史!
陸文昭閉眼。
那多痛苦啊!
飛天小鹿神教會名垂青史!
大昭皇城中,被陸空星惦念著合作的長公主暫時還未收到從青州傳回來的情報,她現在忙的另有其事,而且是關於皇朝國祚的極重要之事。
她袍服華麗,緩步踏入觀文殿的偏殿內。
不,現在或許應該稱為觀仙殿了。
昏庸的皇帝越發“沉迷求仙問道”,已經到了旁人“無法乾涉”的地步,長公主為此“深感痛心”,“屢次勸諫”,老皇帝卻依舊“我行我素”,大昭皇城已經變成了風暴前的海麵,隨時都會天色大變。
落後數步跟在長公主身後的,不是旁人,而是原本侍奉陸空星的周順。隻見他躬身趨行,手中捧著一隻托盤,托盤上則是錦盒,錦盒內,裝著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
長公主還帶來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就沒有周順這麼好的待遇了,被人像死狗一樣拖著押送過來。觀仙殿側殿的門一關,那人頓時就被擲於地上,蜷縮起來不動,好像死了一樣。
這個人,是陳守澄。
他沒死,確切點說,他還沒來得及死。長公主在計劃陸承影的下場時,偶然想到了他,遂將他從死牢中帶出,準備放在陸承影身邊。
長公主還記得前世這對主仆之間的默契配合,這是一隻狼和一隻狽,已經協調配合了一世,痛快地活到了最後,那麼這一世,他們也徹底綁死好了,省得禍害彆人。
隻是看起來,這兩人恐怕不會像前世那樣了。取代主仆默契的,是相看生厭,是反目成仇。
隻需用眼神示意,就有宮人拖起躺在床鋪上動彈不得的陸承影,將他的手掌刺破。周順就在此時走上前來,掀開錦盒,露出其中晶瑩剔透的白鹿玉璽。
“啊……啊……不……”
陸承影似乎知道將要發生什麼,發出淒厲的叫聲,一直向後縮,可哪裡能抵抗得了宮人的大力?被生生拽出來滴血。
暗色鮮血滴落在白鹿玉璽之上,立刻變成血滴滑落,白鹿穩穩臥著,不為所動。
長公主認真觀察著玉璽的變化,等待一會兒,確定不可能再有反應之後,她毫不猶豫,刺破自己的指尖,將大昭皇族鮮血灑在玉璽之上。
白鹿驟然活轉,昂首起身,鹿角生花。
結合長公主所查到的那些東西,一切已經分明了。
陸承影被強行放完血後,一臉如喪考妣,呆呆地縮在床上抱住手。長公主直接被氣笑了,看陸承影這一連串的反應,結合前世後期種種,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果然早就知道。”
她緩緩說道。
遣散所有人之後,偏殿之中隻留下周順、陳守澄、長公主以及陸承影。四麵無風,窗扇也未被打開,滿宮光影卻在微微顫動。
“混淆大昭血脈的雜種。”
長公主冰冷地說道,她抬起下巴,臉上全是諷笑,這其中既有對陸承影的,也有……對前世的自己的。
“你母親給皇兄戴綠帽的事情,我已全部查明,欺君之罪,當誅九族!”
“可恨啊……可恨……”
她慢慢俯身靠近陸承影,逼得他縮進床榻深處。那雙上挑的鳳目倒映出陸承影恐慌的模樣,這樣沒出息的人,也要當皇帝了。
這樣沒出息的人,前世竟當了皇帝啊。
長公主眼中掠過厭色,亦掠過痛色。她直起身,居高臨下俯視陸承影,孽種竊國,本應成為皇帝的人卻登仙而去。
可恨……
“可恨我前世眼瞎。”
“你這樣的雜種,哪裡比小九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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