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不到兩日,一身女官服飾的雲寧就乘騎快馬,抵達揚州。
她這次從長公主身邊日漸繁雜的事務中勉強抽身,實在是因為妹妹雲眠發現的情況太過怪異。當然,也有一部分是為了之前白家的內鬥。
羽萌提醒您《原來我該成仙呀》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可惜了,白山雨發難太急,他們竟沒能保下白海東。
“姐姐!”
雲眠在驛館迎接她,姐妹兩個都是利落實乾的人,短暫寒暄後,片刻都不耽誤,一齊趕向碼頭。
碼頭上已經處處是殘船,許多船隻被拆開,擱置在烈日下暴曬。有些富有經驗的船工守在旁邊,神情懊喪,偶爾相互交談,見雲眠帶著一名官服女子趕來,這些船工的眼睛都亮了。
“二小姐!大小姐!”
他們在雲眠的引導下,向雲寧見禮,場麵話不多說,立刻開始介紹如今的情況。
“最開始我們隻以為是一種肉蟲,卻不想用刀子細細剖了看了,才察覺這竟是某種貝類。這種貝將背上的甲殼褪去大半,隻為了鑽木求生。”
船工看著眼前這些拆開的船,眼中全是痛色。
“它們一胎產子萬萬,不可計數,增長速度極快。且專蛀船體,碼頭上現如今已經亂成一團,那些能去遠洋的大船或深或淺,都遭它們所蛀,損失不可勝計。”
雲寧越聽,眉心皺得越緊。
“可曾嘗試滅殺過?”
“當然。”船工連忙答道,“用了多種滅殺方法,可惜均不奏效,少數能見效的,又難以根除。”
正當他們彙報情況之時,幾名年輕船工攙著一位顫巍巍的老者,緩緩而來。老者麵頰黝黑,有烈日暴曬的痕跡,一看就是早年漂泊海上的船工。
“我們把齊爺請來了,他說他曾見過這種貝。”
雲寧連忙以禮相待,請老船工為他們解惑。老船工已經十分衰弱,從年輕人手裡接過貝的軟肉,在指尖上碾碎了,細細觀察,良久才下結論。
“我確實在異邦見過這種怪異的妖貝,當地人稱之為‘鑿船貝’。”老船工渾濁的眼睛裡現出回憶的神色,“當年我追隨白家老爺子一同出海,這種貝跟著到了我們船上。索性老家主知曉其中厲害,當場選擇棄船,這才沒有將這種海外妖貝帶回揚州。”
雲眠聽他緩緩敘述,靜思一會兒,忍不住追問。
“可是,若有當地這種這種妖貝,本地的船隻應當也出不了海才對,怎麼聽您的敘述,他們還能以木船往來溝通呢?”
“因為當地有一種仙鳥,天生就會神仙才會的穿障之術。”
老船工回憶著曾經見過的神異場景。
“我與老家主曾經見過,子夜時分,那種仙鳥就大群大群穿船而過,在船裡遇上這種貝,就把它吃掉。這樣一來,就算不能根除,也不至於讓這種貝繁衍太多。”
頓了頓,老船工竭力繼續說道:“揚州本地,也有這種仙鳥……”
雲寧雲眠兩姐妹還來不及高興,
就聽他呼吸急促地繼續說下去。
“然而,先皇崇尚問道求仙,引得民間服丹求仙之風也日日隆重。一些人聽說本地有這種神奇的仙鳥,往往拖家帶口來抓,或誘或騙,偷偷抓回去吃,以求成仙……”
在眾人幾乎凝固的注視下,他重重喘息,顫抖著伸出手輕擺,悵恨難言。
“現如今……已經絕跡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
白海東在瀛洲的海灘上靜靜看海,這樣的舉動他已經持續了好幾日。
白浪推著月貝從海淵底下而來,推遠了紅塵,推惘了心。他愣愣地坐在礁石上,身旁是隨手撿拾的奇珍異寶,聚成一小堆,可是他也不知道要拿這些價值連城的寶物做什麼。
九殿下沒有答應他成仙的請求,隻說讓他再想想。白海東並不曾因此生出怨懟,隻是他並不知曉自己還能如何做,自己還差在何處。
風吹骨鈴作響,白海東茫然回頭,一名腰佩骨鈴的仙人正向他緩步而來。
“你就是星主救回來的凡人?”那名仙人向他走來,寬袍披發,行止落拓,“你看起來有心事。”
白海東愣怔半晌,“啊”了一聲,連忙起身給仙人見禮。骨鈴仙人瞧著並不怎麼在意這些虛禮,隨意一擺手,就在白海東旁邊的礁石上坐了下來。
“在瀛洲,星主禮遇你。你身上穿的是鮫絲,是鮫人一族給仙山的獻禮;你腰上佩的,是霞玉,取自有火燒雲的日子裡天邊滴下的濃露;你每日每餐,吞金飲玉,凡人食一口就能延壽十年……”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白海東。
“如此神仙日子,凡人,你為何還會煩惱?”
“我……”白海東怔怔的,“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呢?”仙人耐心十足。
紅塵中事短暫地從白海東眼前一閃而過,他將那些強行丟開,給眼前這個陌生的仙人下拜,言辭懇切,眼神茫然。
“求仙人教教我,如何才能成仙?如何才能斷情絕愛?”
仙人一抬手,白海東就拜不下去了。他看著那名仙人從礁石上起身,心中就是一慌,以為自己做錯什麼觸怒了對方。
“仙人……”
“你以為成仙要斷情絕愛嗎?”骨鈴仙人幽幽說道,“凡間的事,都忘記了?”
白海東想說他真的忘了,他可以去忘,可是嘴還沒有張開,他就驚覺自己掌心似有痛意。他低頭,發現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時已經刺破了掌心,鮮血正從指縫間流淌出來,一滴一滴滲入白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