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點頭,顧將軍也略微鬆口氣,趕緊的到門口去叫了丫鬟送茶水。趙芷蘭急急忙在後麵補充:“要白開水就好,不要茶水,免得喝多了茶水晚上睡不著。”
丫鬟忙應了,一轉頭就走人。
另一個丫鬟偷偷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猶猶豫豫:“少爺,可要沐浴?”
新婚啊,大喜日子啊,不洞房花燭夜,在屋子裡吵架算什麼事兒呢?
顧將軍頓了一下,側頭看趙芷蘭,趙芷蘭抿抿唇,客客氣氣:“可否讓人送些熱水來?我要洗一洗。”
這大夏天的,成親就是受罪,一天下來那衣服是乾了濕濕了乾的,她都覺得自己身上有味兒了。
趁著那丫鬟去要熱水,趙芷蘭趕緊返回屋子,自己坐在銅鏡前麵,伸手將頭上的東西都給拆掉,哭的事兒被打斷了,現下就不好來第二次了,需得再醞釀醞釀,再找找機會,必得要將之前的事情給描補過去,讓顧將軍日後再也不提才行。
否則這事兒,就像是雪白畫紙上的一個墨點,但凡看見都覺得礙眼。
沒成親之前就失身,哪怕這個人是現在的丈夫,那說出去也是低人一等,讓人看不起的。自己的丈夫也會如此,看輕你,覺得你沒規矩守不住,哪怕他自己也沒守住。
這世道,所謂的清白,都是女人的更重要。男人可以婚前風流,可以浪子回頭,可以少年慕艾,但女人不行,女人必得要守好自己的貞操,清清白白做人,半點兒汙痕不沾。
她若是想讓顧將軍看得起她,將她放在心上,對她尊重愛戴,就必得要將這事兒給揭過去。
心裡想著事兒,手上的動作就疏忽了,一個沒注意,將一個簪子弄反了,和頭發勾連在一起了,她自己看不見,伸手摸又有點兒費勁兒,就打算叫了人來。
但是一轉頭,還沒開口,就有一雙大手落在她頭上了,趙芷蘭驚了一下,猛地一回頭,那頭上的東西差點兒給甩出去,將她頭皮拽的生疼。
“彆動。”顧將軍說道,拿著刀槍的手溫溫柔柔,十分細致的將那頭發絲一點點兒的解開,中途一點兒沒扯痛趙芷蘭,也不知道怎麼的,趙芷蘭就覺得眼眶一熱。
她趕緊借著轉頭的機會拿衣袖擦,可彆是今兒哭多了,現在眼淚堵不住了。不就是解開個頭發嗎?是個男人都會做,這有什麼可哭的?
顧將軍將拿下來的簪子放在梳妝台上,沒等趙芷蘭開口就又去摘彆的,趙芷蘭伸手護著腦袋:“我自己來就是了。”
“我們既然做了夫妻,那日後,就該相親相愛,心裡若是存著怨恨抱怨,這日子就過不下去。”顧將軍停頓了一會兒,斟酌著開口:“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要出征,若是你心裡置氣,不願意麵對我,那說不定……”
趙芷蘭飛速轉身往他腳上踩一下,然後擺手:“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呸呸呸。”
顧將軍忍不住笑,伸手摸她腦袋:“咱們好好過日子,爭取早日生個孩子,這樣一來,不管日後我如何,我都是能放的下心的。”
和離的話是不能說的,才新婚就這樣說,傳出去難免是壞了趙芷蘭名聲,讓人覺得她怕是有什麼不可饒恕的大罪大錯,才讓夫家在新婚就提了這樣的事情。
就算真的過不下去要走到這一步,這事兒,也該是趙芷蘭提出來,而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
“讓我想一想。”過了片刻,趙芷蘭輕聲說道,她沒抬頭,怕顧將軍看見她臉上的笑容,看吧,之前得她哄著顧將軍,現在可不就反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