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韻, 你不總說,你的性命是我的嗎?”夜深人靜,趙若蘭穿著裡衣坐在床上, 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時韻。
時韻心裡有些不好的感覺, 但還是迅速點頭:“是, 當年是姑娘您救了我性命, 自此之後,我的性命就是姑娘的,我一輩子忠心與姑娘, 姑娘要我生, 我就生,姑娘要我死, 我就死。”
並沒有喊皇子妃,隻喊了當年閨中的稱呼。
趙若蘭卻不為所動, 隻點點頭:“那現下, 是該你為我儘忠的時候了。”
“姑娘隻管說。”時韻忙說道, 趙若蘭還是看著她, 眼睛連眨都不眨:“我這兩天想了無數的法子,想要殺掉趙芷蘭,無非是兩種,下毒,或者是刺死。但是下毒不太可能, 不管她是在顧家還是在勇毅侯府,我都沒辦法動手。趙芷蘭也不會傻乎乎的來三皇子府, 就算是來了,我也不能讓她在這裡出事兒。”
而且,下毒這事兒, 實在是太容易被抓到把柄了。就像是當年趙芷蘭給她吃補藥,讓她說出重生的事兒一樣,太醫一把脈,十之八九都能診斷的出來。
到時候,毒藥是從哪兒進的,是經過了誰的手,是從哪兒買的,順藤摸瓜,就能抓到幕後之人。
“我覺得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那就是出其不意。”趙若蘭繼續說道,大約是說的興奮,臉頰都通紅起來,時韻隻覺得一顆心往下沉,那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我約了她在勇毅侯府吃酒,到時候,我多勸她兩杯酒,人一喝多,這動作就慢。你瞅準了機會,一擊斃命。”趙若蘭說道,聲音有幾分詭異的低沉:“殺不掉也沒關係,隻要讓後半輩子,再也不能如此囂張,我也滿意。”
趙若蘭伸手去摸時韻的臉頰:“我沒有彆的人能吩咐了,隻剩下你了,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是不是?”
“姑娘,可若是我來動手,到最後,這罪名還是您來承擔的。”時韻不能說自己不乾,但也不能答應去做,隻能是小聲的勸說:“誰不知道我是您的貼身丫鬟呢?我是您忠心的走狗。”
“不不不,就算是被人懷疑了也沒關係,三皇子是必然要保護我的,她不能有一個會刺殺親生妹妹的妻子,所以這事兒,必然是和我無關。”皇家也不能有一個這樣的兒媳婦兒。
哪怕人人都知道是趙若蘭在背後出主意,但是隻要明麵上有替罪羊,那這事兒就和趙若蘭沒關係。
這樣想的話,其實刺殺是要比下毒更合適的。下毒是要一點點兒查的,可刺殺隻要是抓住了動手的人,事情就能到此為止了。
“姑娘吩咐我的事兒,我必然去做。”時韻說道,伸手按住趙若蘭摸她臉頰的手背,隻笑道:“隻是,我若是走了,姑娘可不許傷心,也不能哭,姑娘得好好吃飯,我不能提醒姑娘了,姑娘可不能挑食,那些不愛吃的東西,也不能給晴雲和晴畫,那可是我的專屬呢,姑娘要是給了彆人,我在底下也會傷心的。我若是走了,姑娘就讓晴畫陪您睡覺,您晚上總愛踢被子,晴雲睡得太死了,不會照顧您,得晴畫才行。”
“您梳頭發的時候總愛往這邊披,這樣不好,時間長了,這裡的頭發掉得多,就容易變成一條縫,我不能監督姑娘了,姑娘可得自己留意了。”
時韻不給趙若蘭插話的機會,隻自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往日裡伺候趙若蘭的點點滴滴,她心裡當然是在怒罵這萬惡的封建社會,但麵上還是要恭恭順順,還得時刻謹記自己身份,還得要照顧趙若蘭情緒,時間長了,這些事兒哪怕是小,在她心裡也是十分深刻了。
說的趙若蘭都忍不住跟著哭,也知道自己若是沒了時韻,日後怕是不會再那麼舒坦了。但是,這世上沒誰都一樣啊,太陽照常升起來,月亮照常掛在天邊。今兒沒了時韻,明天還有王韻李韻。
她也叮囑時韻:“你且放心,我永遠記得你的好,你的父母我會好好照看,你的兄弟我會提攜,日後我保證他們前途光明。”
時韻就忍不住笑,這是真心的,真的,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了,趙若蘭還能用這家人來威脅她。彆人不知道,她自己親手安排的家人,她能不知道嗎?
難不成真是演戲演的太入戲,連自己都蒙騙過去了?
時韻都要被趙若蘭送去死了,這會兒自然也不會承認這虛假的感情,索性就直接戳破:“姑娘不用如此,我本來和石家人也沒有多少深厚的感情,平日裡若不是姑娘您叮囑,我是見都不會見他們的。我的父母,自打我被姑娘撿到的時候起,就已經沒了。他們是好是壞,和我也並沒有多少關係。姑娘您願意用,您彆提我就是了,您若是不願意用,日後隻當這家人不存在就是了。”
趙若蘭張口結舌,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時韻又說道:“我孤零零一條命,姑娘用的上,那是我的造化,姑娘且放心,您交代我的事情,我必然給您做的穩穩當當的。”
趙若蘭想說些什麼,卻是說不出來,隻好是摟著時韻哭。
哭完了還是要繼續交代的,比如說,到了大牢裡要如何說,又要如何分開和趙若蘭的關係,又要如何攀扯趙芷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