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趕緊叫了嬤嬤丫鬟來說收拾,金瘡藥先給用上,吊住了性命,等天一亮,護國寺的大門一開,他就立馬帶著白姨娘回了鎮國公府。
怎麼說呢,等時韻知道的時候,大夫已經被請進門了。
鎮國公對外的說法肯定不是他自己將白姨娘給打成這樣的,他嚴令丫鬟婆子不許提起來,然後隻說白姨娘和劉哲在私會的時候,那劉哲不知道如何發瘋,打了白姨娘之後自己跑掉了。
這說法不嚴謹,但一來是護國寺的人不會自找麻煩出來作證,二來是府裡的下人不會冒著性命危險為白姨娘伸冤,所以也沒人覺得這說法不對。
大夫被請過來,也隻是暫且保住了白姨娘的性命。
時韻去隔了兩三天才去探望白姨娘的,白姨娘這會兒是已經能睜開眼睛了。她躺在床上,鼻青臉腫的,看時韻的眼神也是漠然憎恨。
時韻笑道:“又何必這樣看我呢?一來不是我打的你,二來,現下這府裡,除了我,還會有誰來探望你呢?你指望老太太?你一個外姓的侄女兒,能和人親生的兒子比嗎?我若是你,就該聰明點兒,現下該討好討好我,也免得下次再被國公爺打的時候,沒人護著。你這次是運氣好了,隔壁院子住著的是彆人家,看不得這事兒。但現下回來了,就不一定有那樣好的運氣了,在國公府裡,國公爺要打殺了什麼人,誰能攔著?就像是當初,那些弓箭手對著我的時候,國公爺可曾想過手下留情呢?”
這話說的白姨娘心裡一寒,是啊,當初連時韻都能除掉的,現在不過是一個姨娘……白姨娘越發覺得,自己的腦袋就是掛在一條線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掉下來。
越是如此,她越是心裡憤慨——若非是她,國公府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過?過河拆橋,拿了她的鐲子就不認賬,忘恩負義!
轉頭時韻又去勸說老太太:“我知道您心疼白姨娘,隻是呢,這個事兒,現在在國公爺心裡怕是……傷自尊,他多好一個人啊,英俊瀟灑又年輕有為,結果府裡的姨娘轉頭要去找個窮書生,在男人心裡,這事兒怕是個打擊。為著國公爺,您最近,也得對白姨娘略疏遠些。再者,還有個事兒。”
“若是白姨娘真的算計成了,日後有了孩子,先不說混淆就混淆血脈的事兒了,隻說那靈泉,白姨娘會不會想著留給自家孩子?那誰都沒有自己的孩子親是不是?那豈不是說要將國公府的東西,拱手讓人?若是,最好是將白姨娘那邊,看守的嚴密些。這樣,也好避免了她和外麵的人聯係是不是?”
時韻又作出為難的樣子來:“雖說這種事兒,合該我這個當家主母的出麵,但是您也知道,白姨娘向來是將我當成敵人的,她若是知道我派了人去,還不定心裡是如何委屈難受呢,所以倒不如老太太出麵,一來呢,也安撫好白姨娘,讓她知道您還沒有忘記她。二來呢,您也放心是不是?有您的人手在,也不會有人出麵苛待了白姨娘是不是?”
老太太這段時間正反應不過來呢,怎麼好像事情好像就是一朝之間,全都變了模樣呢?
於是時韻勸說,她聽著聽著,就覺得,挺有道理,不住的點頭應下來,一轉頭就吩咐了自己的嬤嬤去白姨娘那樣,要寸步不離的跟著。
時韻從老太太那邊出來,就覺得,自己真像是個大反派。還是那種兩麵三刀,槍舌如簧,沒點兒原則的大反派。
但隨即她有昂頭挺胸的,開玩笑,以為誰都能當大反派的嗎?現在那電視劇裡,你想當大反派,一是得有顏值,二是得有智商,三是得有手段,聰明,否則當什麼大反派?當炮灰還差不多。
她轉頭就將老太太做的事兒再轉告給鎮國公——畢竟白姨娘也是老太太一手撫養大的嘛,老太太也擔心您下次再發瘋,再有這樣的事情,那到時候白姨娘指不定性命不保。
老太太雖然是你親娘,但這種事情吧,白姨娘還是更可憐點兒的。
時韻從不怕自己對他們分彆說的話再讓他們戳到對方的耳朵裡,她說的那一句話不是真情實感的為對方考慮的?都是從對方的立場出發,為對方著想。
白姨娘以為她是嘲諷落井下石,老太太以為她是心疼宋淼為宋淼遮掩,宋淼覺得她是為了宋家為了宋振。反正,從沒人覺得她是想毀掉宋家。
老太太的人,被白姨娘誤以為是看守監督。她這心裡什麼滋味,也就她自己最清楚了。白姨娘日日夜夜躺在床上,也隻琢磨了一件事兒——再留在宋家,怕是性命不保,想要活命,隻能離開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