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韻和趕車的大爺聊天的時候,也問過了,據說這位是個清官。
“下跪何人?”師爺出聲問道,不像是影視劇,縣太爺問話的時候門外能有許多百姓圍觀。現下這大堂上,正中間是縣太爺,旁邊是師爺,另一邊是五個衙役,除此之外就沒旁人了。
時韻跪在地上,將自己和石靜從家裡逃出來,想往清河鎮找陳家的事兒從頭說來。
然後是半路遇上李爺,再就是人販子的窩點:“隻十天時間,他從外麵又拐回來八個女子,其中還有小孩子五六個。再就是兒童,我聽他話音,村裡有彆的人家,藏著的是兒童,有男有女……粗略估算,至少五六十人。”
縣太爺果然是變了臉色,這都五六十個人了,那可真是大案子了。
“李兆,立馬帶人前往那地方去找。”縣太爺是有腦子的,時韻她們逃出來這麼長時間了,那邊所謂的李爺也十之八九是得到消息了。那若是不趕緊去,指不定人就要轉移了。
“另外帶人往周邊村子排查,查那些有兩輛以上馬車經過的人,再查這個李爺,既然是在縣城做過人牙子生意的,必然是有痕跡的。”
縣太爺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屋子裡的幾個衙役立馬就開始行動起來——隻有幾個衙役在屋子裡並非是這縣衙就隻有這麼幾個人,縣衙還有兵丁,尋常時候是百姓一樣生活,到用的時候才會被拉出來用。
“你們……”人一走,縣太爺就有些為難了:“可有想去的地方?我現下沒人手送你們過去,但咱們縣城也有馬車行,我帶你們去馬車行?”
時韻有些驚訝:“我們不用留下來指認那些人販子嗎?”
縣太爺嚴肅了一張臉:“何須你們指認?那些還沒出來的,就是現成的證據證人,再者,你剛才說,為了逃出來,你們打死了幾個人販子?這些人販子,我也不敢保證一次能全抓住,若是有一兩個漏網之魚,必然是對你們十分怨恨,若是再知道你們來報案,再遇上了……”
那時韻幾個不一定有性命在了。
這案子,也並不是說,非得要有時韻她們作證才行的。索性,就不如隱藏了她們在其中的作用,直接送走就是了。
縣太爺起身:“容本官換一身衣服,且略等一等。”
不等時韻幾個開口,縣太爺就先往後麵去換衣服了,換了常服之後,又怕自己一個大男人跟著,這幾個小姑娘會害怕。索性又叫了後院太太來作陪。
縣太爺的夫人也是個略有些胖墩墩的婦人,但笑起來十分和善,一路上都是拉著時韻的手:“看著有些瘦弱了,日後去了你外祖家,可得多吃點兒,身子好才是正經的,也彆怕你外祖家人不好,隻要你能吃飽,這才是正事兒。”
“你啊,現下還小呢,虧損了身體,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現下為著幾口吃的,受些責難,也不算什麼,若是不養好了身體,那日後為了藥錢才是受難呢,況且,受了難為還不一定能有。”
時韻忙點頭:“是,多謝老母親教導。”
縣太爺在百姓們嘴裡是老父親,作為縣太爺的媳婦兒,這就是老母親,時常都是這麼叫的,並不算錯。
老母親笑一笑,悄悄給時韻的腰帶裡塞一個荷包。又按著時韻的手不許抽出來:“既然叫我一聲老母親,這就該是我做的,拿著吧,也算你們姐妹的退路。遇上事兒了,也能有個轉圜的餘地。”
到了馬車行,縣太爺出麵問了馬車,總共租借了兩個馬車。原本呢,該是個的,但是那個被自己親爹賣掉的,就不願意回自己家,說是回去也是被賣掉,倒不如就在外麵找個活路了。
縣太爺就想著,慈濟院那邊也少人照看,不如就當衙門聘她做事兒。隻要有手有腳,縣城這地方,找事兒做的機會總多一些,再不濟還能去洗衣服,一件兒也有一個銅板呢。
時韻和石靜,再加上石蕊,個人一輛馬車往清河鎮方向。另一個則是回家,奶奶不好,但爹娘應該還是願意讓她回去的。
“若是家裡不願意,你且去清河鎮找我們。”臨到頭,時韻又控製不住自己善心,就衝這姑娘能去衙門的勇氣,她覺得,欣賞之餘,也願意結交一番。
那姑娘鄭重點頭,隨後各自上了馬車。
時韻和石靜,也總算是能往鎮上陳家去了。一路上……好吧,也沒忐忑,都進過人販子的窩了,陳家就算是再可怕,又能可怕到哪兒去呢?